蔣生沿著徐家村外圍走了一圈,同時觀察天上的佈局,之後算出城市中心位置,帶我走了過去。
正當我以為他要幹什麼的時候,只見他將這些煤炭粉末鋪在地上,而後看了看天上的日月星斗,撿起一根樹枝描畫起來。
起先我並不知道他在畫什麼,不過漸漸的,隨著畫面的雛形慢慢成形,我瞪大了眼睛。
蔣生這是在畫星相圖,因為用樹枝直接在地上畫星相,會破了地氣,所以才要撒上一層粉末,這種粉末並不是說只能用煤炭粉末,還有房樑上的木屑也可。
用了半個小時,蔣生把星相圖大致做了描畫,其中的比例以及角度、方位等等都必須與天上的星相極度吻合。
試想,天空如此之大,要將它數以萬計的縮小描畫在地上,百分比的比例和每個星位的方位角度相差不能過多,不然的話就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了。
不過沒有人能夠將星相圖以肉眼觀察絲毫不差地畫在地上,所以我們能做的只有儘量減少誤差。
“茅山術認為一顆星辰代表一個人,這片城市上空,最明亮的那顆星辰,便極有可能是龍丘壑所說之人,我們此刻的地方位於這裡,而那顆星距離中心地帶往北大概兩百五十米到三百米左右。”蔣生用樹杈為我講解著,最後得出了答案。
“不錯不錯。”我點了點頭,覺得這個方法是可行的,如果不是天乙貴人,龍丘壑也不會送一個平凡人那麼貴重的東西,所以,既然得出他不平凡,那麼必定是這片地方最閃耀之人了。
“怕……冷……怕……碎……”這時,一個踩著電動三輪車,播放著迴圈式自動喇叭的男子從旁邊經過,是個收破爛的,在三輪車的後車廂中,裝滿了鐵皮等可迴圈廢棄品。
怕冷怕碎,這是紹興本地方言,就是收破零破碎,只不過發音不一樣。
此人看起來五十歲左右,梳著中分頭,穿著一件大破夾克,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之後,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丁子苦那犀利的造型,也不知道他現在在韋氏公司混得怎麼樣。
那位收廢棄品的中年人在一家古樸的屋子前停下。
這間屋子看上去很簡陋,有一種北京四合院的感覺,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這間房屋與周圍那些小洋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收廢品的中年人敲了敲門,而後我就看到一位留著寸頭,四十多歲,臉頰消瘦的男人走了出來,身形挺拔,體格硬朗,不胖不瘦,臉型如刀削斧砍一般菱角分明,長得極其陽剛,充滿正義。
我能夠感受的到,他身上的陽氣非常充裕,甚至於比我還要旺盛了許多許多。
這是一個步入巔峰期的男人!
從他那稀碎的鬍渣,滄桑的臉龐,以及看淡一切的眼神,我能夠感覺出來此人一定經歷過人世滄桑,浮虛年華,以至於把一切都已經看淡了,只不過當他看到那收破爛的回家之後,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髮自內心的喜悅。
這絕對是一個充滿魅力的中年男人。
“老哥,今天真是辛苦你了,飯已經做好,就等你回家,都快涼了。”中年男人淡淡地笑道。
“國慶啊,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如果我回來晚了,你先吃好了。”收破爛的唏噓道。
“一個人吃飯,即便飯是熱的,但心卻是冷的,這飯吃起來,也不是滋味了,而兩個人一起吃,即使這飯是冷的,但心卻是熱的,吃起來,也就有百般滋味。”被稱作國慶的男人咧嘴笑道。
“唉,看來你還是忘不了她啊。”收破爛的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此人的話,我卻是感覺到鼻頭一酸,想起了我的師父。
只有這種經歷過滄海桑田的男人,才能在一字一頓不經意間,說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