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倒,“屬下齊堯,誓死效忠小主人,若有二心,天地不容。”
我坐著沒動,眼看他跪地行禮,而後淡淡笑道:“齊副堂主請起,我雖是赫連家的主人,但下轄人等眾多,我難以盡數親力親為,諸般繁複事務還要勞煩齊副堂主了。”
“多蒙小主人信任,屬下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施禮起身,恭敬地立在一旁,眉毛微微掀動,似乎在極力壓抑此刻激動的情緒。
我端著茶盞,指尖在蓋子上輕輕劃圈,忽然話鋒一轉,換了個話題:“齊副堂主,你說,我長久居於容園,可有不妥麼?”
“這……”他躊躇了一下,遲疑道,“此事眾人多有議論,都道小主人理應迴歸本家,有琴公子不該無故留阻。”
“呵呵,是麼?無故留阻……”我噗嗤一笑,曼聲道,“如果,不是無故呢?”
他聞言一愣,看著我有些不解:“這個,屬下愚鈍,還請小主人明示。”
“齊副堂主言重了,何來愚鈍之說?這件事本就沒有旁人知曉,你不解就裡並無奇怪。”我放下茶盞,指尖慢慢理著袖口,一字一句道,“我與有琴聽雨自幼指婚,只因父母不幸罹難,故而此事並未對外宣揚。所以,他並非無故留阻,這裡也算是我的家。”
隨著我這番話出口,齊堯望著我睜大了眼睛,神情中除訝異之外,又帶了些難以描摹的驚喜和欣慰。
我瞧著他的神色,不禁在心中一哂。我就知道,齊堯此人深沉謹慎,不會輕易為人賣命。
如今,我雖為赫連家主,卻礙於沒有集權,單憑自己這個小主人的身份,恐怕不能令他完全安心地放開手腳施為,還需要再加一個讓他絕對信服的重量級砝碼才行。而這個砝碼,沒什麼會比有琴家是我的後盾,來得更具分量了。
不過,世事還真好笑。就像此刻,我明明知道指婚一說,十成十是有琴聽雨拿來騙我的子虛烏有。可是,我現在卻又不得不拿著它再去忽悠別人。
唉,這還真是個杯具,我還真是個囧人。
“原來如此,屬下失禮了,卻還不曾向小主人道喜。只是萬沒想到,小主人竟還是有琴家的少夫人。”齊堯滿面堆笑,對著我深深施禮,“誠願他日,有琴少主與少夫人,比翼相伴,琴瑟相諧。”
“咦?這是何說?”我瞧著他,略一歪頭,眨了眨眼,“齊副堂主這般說法,莫非,齊副堂主竟是要投靠有琴家去麼?”
他頓時驚愕,連忙惶恐躬身:“屬下誓死效忠赫連,絕無二心他念,小主人明鑑。”
“嗯,我也相信齊副堂主是忠心耿直的。只是剛剛那般說法,難免有些不當罷了。”我擺了擺手,微微一笑。
“是……”他對我的話似乎並不理解,只得囁囁應著。
“呵呵,怎麼?齊副堂主不懂麼?”我看著他,眉毛微挑,聲音平靜,“赫連容雲,是赫連家的小主人。而有琴聽雨,是我赫連家的姑爺。”
他頓時恍然,看向我的目光中,又隱約多了幾分敬畏:“是,是,屬下魯莽失言。誠願他日,小主人與姑爺攜手同心,共效于飛。”
“多承吉言。”我淡淡一笑,端了茶盞,拂袖起身,“天字分堂下屬甚眾,事務繁忙,日後有勞齊副堂主費心了。”
“是,屬下職責所在,定不辱命。”他立刻躬身退了兩步,垂首道,“屬下告退,請小主人珍重。”
“嗯。”我瞥他一眼,微微點頭,“送客。”
齊堯離開後,我來到桌邊,打量著那幾大盒粽子。什麼樣的餡料和口味,每個盒子上倒是標得清清楚楚,快趕上食品說明書了。
我不由好笑,抬手招了招:“落雁,你來。”
那丫頭正在給我換茶,聞言立刻跑過來:“小姐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