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人卻再次栽倒。
刀在女人的頭頂兀自顫動不休,她抬頭看刀,不禁感到陌生又熟悉。
她應記得這刀的第一任主人是誰,不過此時卻忘了。
上次用這把刀的人是死在什麼時候?
她在心中輕問刀光映照的容顏。
英雄易折,美人不老。
高行天再次醒來時,他發覺不光脖頸,周身傷過的部位都被處理過了,手法絕對是出自第一流的醫師。
在他身邊的唯有陸無歸。
當你躺上病床的時候,第一個出現的人往往是最關心你的人。陸無歸不光是第一個來訪的人,也是最後一個留下的人。
年輕殺手依舊是懶洋洋的神情,他端著高行天的新刀仔細欣賞。
一把像劍的刀。
陸無歸見高行天甦醒,微笑道:“我就知道高兄可以,即使對上殺手通緝令第五順位的一線飛劍郞永絕,也能戰而勝之。”
高行天眨眨眼睛,脖子的傷很重令他不能隨意說話。
陸無歸前度提及郎永絕時,他轉眼就忘記了。人的名字只是個代號,高行天和八十一號都是一回事。
現在聽到“郎永絕”三個字,高行天盡力聯想起石廳裡的瘦子。
“高兄,你這次讓我狠賺了一筆,這次我可是幾乎把所有家當都壓在了你的身上。”陸無歸見高行天不解,解釋道:“每次試煉都是賭博的好機會,你們八十一人每人都有編號,鎮中人早已投注,這是螞蟻窩最大的賭局。因為太過刺激,全都私下開局瘋賭,小鎮的賭場也因為這個黃了。鎮子裡的人都是瘋子,有人命可賭誰還稀罕去賭場玩耍?”
高行天嘴角抽動,顯然同意陸無歸最後的一句話。
“借花獻佛,小弟順便給高兄請了窩內最好的醫師,做了最精心的醫護。殺手以身體為本,希望高兄早日康復,重振雄風。蟻后對高兄的表現雖未明說,但我看得出她對高兄這一戰十分激賞,你脖際的傷勢就是蟻后監護處理的。”
高行天不是很明白。
陸無歸再次解釋道:“‘蟻后’就是桑玉躡,就是試煉的主事之人。她是窩中僅次於蟻王的人物。千萬不要小看她,她手中的權力或許比蟻王還要大。呵,她說你脖子上那是什麼舊傷,明明已經傷及了動脈,稍晚一刻救治的話,會因失血量過大而殘廢的。不過無論怎樣,高兄,你已經是蟻窩的成員了。”
高行天眼光閃動,想起了那條肉絲,不經意間他又感到飢餓了。
陸無歸反覆看著高行天剛剛拾回的刀,欣賞道:“這刀叫什麼名字呢?”
“折腰!”高行天的嗓音沙啞而低沉,但異常堅定。他一直沒有開口,但這句話一定要答。
好刀不可以無名!
陸無歸一怔,然後讚道:“好刀。想必亦是好刀法。”
高行天目光迥然。
這時門外有人輕敲一聲門,推門而入。來者是個中年漢子,面容粗獷,神情有些狼狽,他身上的衣飾也很凌亂像是剛剛打鬥過一場,漢子說話也很急:“金寒窗又……”
“我知道了。”陸無歸匆匆應道,他轉頭叮囑高行天,“這裡隨時有僕人伺候,一切自有人打理,高兄只需安心養傷,有事拉一下床鈴即可。”
陸無歸介紹金寒窗入窩,蟻王也把這個貴賓交給他照管。
這可是一個難纏的貴賓,衝動且執拗。不知又鬧出什麼么蛾子的事情。
他琢磨著該怎樣善後。
陸無歸疾步而出,輕閉房門。
房間一時寂靜起來,大難不死,決勝瞬息。
高行天回想那不光是好刀法,或許更可以化為劍法。被郎永絕逼出的一刀遠超破繭和子衿,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