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天意啊……”
沈鴻儒長嘆一聲,一腳踢飛身旁食案,也不看他二人,拂袖而去。
“伯父……”
君浣溪追出一步,手臂卻被人輕輕拉住。
“我去向父親解釋,順便安排去京城的車馬,你去給吳常侍治傷吧。”
“奕安!”
聽得她的喚聲,沈奕安停下腳步,回眸一顧:“浣溪,你想說什麼……”
“我……對不起……”
沈奕安眼神黯了黯,忽而笑道:“沒關係,就當這回是訂婚好了,多演練一次,下回,就不用緊張了。”
君浣溪咬住唇,忍住心底濃得化不開的歉疚,扭身就走。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可以不在那個人身邊,不與他朝夕共對,相守凝眸,卻沒有辦法漠視他遇險受難,甚至是危及生命!
活著,只要確定他好好活著!
活著……
思想間,越奔越急,長裙在身後飛揚,宛若破繭火蝶,迎風起舞,炫美至極。
活著,一定要活著!
卷四 咫尺天涯 第十一章 舊愛新歡
從弘西儲陽城出發,一路東行,前往京城宛都,最為快捷的道路,便是這條貨運通道,道路倒是寬敞平整,兩輛四輪輕車,僅是載人和簡單行囊,一日至少也要行上百里路程。
吳壽頭上被撞破一個大口子,流了不少血,足足縫了十幾針,一直深度昏迷,虛弱不堪,本來是想將他留在鳳鳴山莊養傷的,誰知臨行前一刻,他突然轉醒,死活要跟著上路。
君浣溪拗不過他,細想之後,也覺得需要他隨行解惑,一同分析形勢,溝通內宮,與公與私,都無法拒絕,只得應允。
蒙哲腿傷初愈,尚不能遠行奔波,花瓦兒只得留在山莊,照顧那一大一小;而深鴻儒心懷不滿,避而不見,更不準莊中人等前往幫助,於是實際上赴京之人,除了吳壽與那幾名天子近衛,就是君浣溪、黃苓和沈弈安了。
行了七八日,吳壽精神轉好,開始喋喋不休講述。
“陛下這幾年,表面上沒有什麼,只是越來越深沉,下朝之後經常一句話都不說,也不見人,就坐在殿前,一個人沉思……”
君浣溪心中微動,皺眉道:“他……可曾提到過我?”
吳壽搖頭道:“從來不曾。”
君浣溪鬆了一口氣,擺手道:“陛下重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想仔細了,從頭說起吧。”
吳壽應了一聲,偷偷瞥了眼她的臉色,輕聲道:“就在皇后生產前夕,陛下的身體就開始不好了,一個小小的風寒,折騰了大半個月,他卻並不在意,好把季醫令等人派去了疫區……”
君浣溪嘆氣道:“他一向如此,總覺得自己夠強,什麼都想一力承擔……你往下說吧。”
“太醫署留守的大夫診斷不出結果,只說陛下體質太差,需要靜養,我當時起了疑心,曾經派人離京尋訪君大夫的下落,可惜沒有探聽到任何訊息,”
是了,在奔赴疫區之前,黃苓曾回來說有人暗中查訪自己,想必就是他派出的人手。
那時,已經是大半年之前了,他竟然病了如此之久……
“後來呢?”
“後來便是長公主出世,立後大典。以及冀東漓南的瘟疫,由此引發的暴動禍亂,陛下心力交瘁,不久就病倒了,還曾好幾次吐血昏迷……我離京之際,陛下已經不能上朝了,後宮事務由皇后統帥,朝堂政務則有孟丞相統領。”
君浣溪點頭道:“孟丞相剛正鍾直,由他暫代朝務,陛下歇政養病也應該放心了。”
吳壽輕咳一聲,遲疑道:“這倒是,不過最近幾年孟丞相身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