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自己和母后的介入,才造成她淪落異族的命運。現在她父王自殺了;楚國雖在,新楚王確不是她的兄長;知道這‘破家父喪’的噩耗,她該有多傷心?
“楚公主沉痾已久,恐命不長矣!”楚後的淚水漣漣,不能自己。
“青春芳齡,何如久疾?”長公主驚問,轉而又默然:就是因為太年少!溫室初放的花朵強行移栽塞外,面對貧瘠和苦寒,如何不病?
“劉靜與楚公主,一母同胞?”長公主記不起這位和親公主的詳情了,或者當初就沒太在意╮(╯▽╰)╭。
“然。”
“即使和親,未必選劉戊之女。”劉嫖安慰表姐。
“一旦和親,敗王之女首當其衝。”楚王后畢竟在朝廷那麼多年,好歹有些見識。
長公主不能否認:用失敗政敵的女兒出塞,也大漢慣例。通常,親王們會聯合起來,要求皇帝把衰敗王族的倒黴女兒送給匈奴,目的是為自己的親生女兒脫災。
“楚公主母,與妾父同宗。族姑不幸,膝下只二女,一往匈奴……”劉禮夫人淚眼迷濛,絮絮叨叨:“吾實不忍阿靜一生孤苦,萬望長公主垂憐!”
宮室內一片靜默,長公主同情不已:男人造的孽,禍患都留給了女人!
這次謀反的吳王濞、楚王戊、趙王遂、濟南王闢光、淄川王賢、膠西王印、膠東王雄渠,其王家的女兒們雖被開恩保樁王主’爵位,但畢竟落實了‘叛逆之後’的惡名。
沒有人會願意接納這些敗王家的女孩,莫說為妻,就是納妾也不肯——潛在危機啊!而且,若兒孫後代的血管裡帶上反王的血緣,會不會引起天家猜忌,進而影響家族興衰?
在婚姻市場上,這些落毛的鳳凰甚至還不如貧寒人家的普通女孩。等待這些無辜女子的命運,就是頂個‘空銜’在孤獨中終老。
‘和親,劉若,劉息,楚公主,楚公主的妹妹……’望著眼前哭到眼眶紅腫的表姐,劉公主擰緊了秀眉;這回,連“容我三思”之類的話都不說了。
9…04 漢宮胡亥
靜靜地,小宦官們抬起步輦,沿著長信宮高懸的階梯向下慢慢走。
劉啟陛下從母親的宮室出來時,是面帶微笑的。但資深御前內官們都嗅出了空氣中某些危險的氣息,個個比平時陪上雙倍的謹慎,打點起一萬個小心。
在皇家,秋冬用的步輦被製造成一間小房子的形狀,頂、壁、門、窗齊全。此外,內壁還絮有厚厚的絲綿和裘皮,再加上早準備好的手爐腳爐,保暖做得十分周到。可是,皇帝一入步輦,臉上的微笑卻凍結了。
‘梁王,梁王,梁王……’天子長袖裡的手一點點握成拳:自己按時定省,侍奉母親盡心盡力。可為什麼,母后的心卻總在弟弟身上?無論大事或小情,阿母首先想到的永、遠、是、劉武,甚至連……這讓他這個做長子的,情何以堪?
‘優待,給了。加恩,賜了。吳楚戰場上的戰利品,不問了。劉戊能全著身子葬回楚國王陵,不追究了……大漢那麼多諸侯王,誰有劉武這樣的尊榮?竟然,竟然還不夠嗎?!……難道真的非要把皇位想讓?’
君王舉起手,拳頭‘嘭’地砸在廂壁上。外面聽來,聲音悶悶的,並不如何響亮,但依舊將一群隨侍嚇到哆嗦。
“陛下……陛下?”首領大內官無可推脫,硬著頭皮湊上前去問。
沒有回答,步輦內全是沉默。
瑟瑟秋風中,人們的額上滲出汗珠。幾個大內官互相看看,彼此心知肚明:立太子一事不成,皇太后和天子有了疙瘩,這幾天下人們的皮得繃緊些~(≧▽≦)/~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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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長信宮臺階走完,轉上平地的步輦順著宮道向西而行,目標是‘複道’。長樂宮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