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捲得邪乎,月亮被層層疊疊的雲攏得只剩一盤光暈。
邵桀暈暈乎乎地飄回家,跟在客廳點燈熬油批改學生作業的吳老師撞了個正著,隔著一把椅子半尷不尬地打了聲招呼。
他在餐桌旁邊垂著眉眼無聲地站了片刻。
母子倆這種生分的狀態已經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邵桀眼觀鼻鼻觀心地等著對方隨便說點兒什麼,然而兩人似乎實在沒什麼足以互相關心的情感基礎,末了還是吳瑾先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端起為人師表的架子,隨意地一揮手:“回家就別總擺弄你那個遊戲,沒事兒多看看書,出去玩兒也適度,整天見不到人。”
邵桀稍微掀了下眼皮,目光落在吳瑾手邊的茶杯上,又迅速垂了下去。
邵桀敏感地意識到他所從事的職業直到現在還被父母劃分在不務正業的領域,但他這會兒沒什麼叛逆爭執的念頭,只極輕地應了一聲,趿拉著拖鞋回到房間,又賭氣似的按下門鎖,沮喪地把自己往床上用力一丟。
吳瑾似乎在門外又說了什麼,邵桀沒聽清,扯了枕頭把腦袋矇住,趴在被子裡一動不動。
搖搖欲墜瀕臨掉進夢魘的瞬間,邵桀猛一激靈,幾乎從床上蹦起來,把身上所有口袋掏了個遍,隨手把翻出來的證件銀行卡扔到桌上,最後摸了摸空蕩蕩的褲兜——唯獨那個沒錢沒卡沒證件的舊錢包不知道掉在了什麼地方。
邵桀耙亂了發頂,一動不動地呆了一會兒,緊緊地皺起眉頭。
“嘖,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