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沛於離眾人兩丈許處下馬,趨前道:“遇害者是建康一個小幫會丁老大的小妾媚娘,每年均會到邊荒集來蒐購春宮畫,再賣予建康的豪門大族,聽說利錢甚焉豐厚。由於丁老大對書畫一竅不通,故對這方面極具慧眼的媚娘遂成買手,想不到竟不幸遇害。隨行的十五名武士全被人以重手法殺死,屍身遍佈道旁一座疏林裹,林內還有車輪駛過的痕跡,可以想像行兇者先奪取馬車,馳進林內,引得各護從武士追入林內方下手殺人,再於林內馬車上淫殺媚娘,然後以特殊手法令馬兒臨死前拖著車子往邊荒集奔來,向我們示威。”
慕容戰道:“這種手法只有熟悉馬性的人方懂得,是於馬兒疾馳時以內家手法催激它們血液的執行,令馬兒狂性大發,只知向前疾奔,直至力竭而亡,手法非常兇暴。”
車廷問道:“出事的疏林離這裹有多遠?”
胡沛答道:“大約是十多里路。”
此時方鴻圖終於從車廂內退出來,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更燃起眾人緝兇的希望。在場者雖不乏武林高手,卻沒有人比得上他偵查兇案的豐富經驗。
燕飛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諸人,大多數人已回覆平時冷靜的神色,表面看似再不受慘案現場可怖的情景影響,可是他敢肯定他們也會像他般,此生休想忘掉剛才入目的景況!他更發覺其他人對方鴻圖大為改觀,皆因方鴻圖是唯一敢鑽進車廂內去的人,不負專業巡捕的聲名,那絕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
先前提到花妖仍心寒膽顫的方鴻圖,此刻變成另一個人似的,雙目射出絕非裝作出來而是發自真心的仇恨,步伐穩定的來到期待著他的一眾邊荒集領袖人物的前方,悲憤得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一陣抖顫,不是膽怯,而是激動,大喝道:“我方鴻圖敢以性命身家作擔保,犯案的正是作惡多端、萬死不足以贖其罪行的花妖!”
眾人聽得你眼望我眼,縱使行兇者作風手法與花妖全無分別,可是仍有可能是別人故意模仿的,他怎能這般肯定?
赫連勃勃平靜的道:“方總是否過早下定論呢?”
費正昌皺眉道:“我從未聽過花妖會在白天犯案,更未聽過他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內連續作案。”
卓狂生當然護著可給他賺大錢的說書館大臺柱,道:“方總這麼說,必然有道理。請方總解釋清楚,好讓我們儘早緝兇歸案。”
方鴻圖露出沒有人明白的神情,揉集了不安、緊張、驚駭,也像在無奈中僅餘的憤怒和疲倦,整個人似蒼老了數年般,若笑搖頭,像在提醒自己而非對眾人說話,喃喃道:“我不再逃避哩!”
紀千千目光落在傾倒道旁的馬車處,芳心思忖著內裡的情況究竟可怕至何等程度,竟令這些平日不可一世的劍客俠士,幫會龍頭和商界大豪,人人心如鉛墜,失去一向的風采呢?不禁柔聲道:“方總要逃避甚麼?”
方鴻圖現出慚愧的神色,低聲道:“我現在說的話,愈少人知道愈好。”
卓狂生立即顯出他窩主的威權,道:“除剛才參加議會的人和胡軍師外,其他人給我退得遠遠的。”
慕容戰、呼雷方、祝老大等紛紛打出手勢,著手下依卓狂生之言退往遠處,並把愈聚愈多趕來看熱鬧的邊民驅散。
祝老大見卓狂生讓胡沛留下,給足他面子,欣然道:“方總可以放心說話哩!”
劉裕心中感慨,在場者大多是殺人不眨眼之輩,可是比起花妖,仍是個有血性天良的人,而花妖的所作所為,已激起公憤,令所有人團結起來,暫時放棄勾心鬥角,希望聯手盡力把兇魔繩諸於法,所以沒有人對方鴻圖有絲毫不耐煩之心。
方鴻圖頹然道:“實不相瞞,我到邊荒集來,不是要緝捕花妖,而是要逃避他。”
眾人愕然以對,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