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吧。”
“好,從現在開始我全陪。”
我一看時間還早,便問:“英傑,你想去哪兒?”
“去天壽山吧,我想看看秋天的紅葉”
天壽山在東州的東部,距市中心二十公里,一路上黑水河迫不及待地撕裂原野向遠方艱難地奔去。我開著車向天壽山疾駛。
英傑的表情有些飄忽,讓人捉摸不透,她目視田野,溫柔微妙的眼神好像浮在水上的藍色睡蓮,我彷彿聞到了這睡蓮淡淡的清香,不,這不是睡蓮的清香而是英傑身上縈繞著的體香。這體香源自心靈,這心靈是愛的源泉,愛是在愛的人的心靈裡,而非在被愛的人的心靈裡。愛有時不一定是互動的,因為愛有時因得不到被愛的互動而痛苦。我卻因給不了英傑這種互動而內疚。
純潔的愛是含蓄的,是無言的,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愛我們所做的一切並不一定出自必要,出自理智,往往沒有任何必要,而只是出於情感。
天壽山地勢既不高,也不陡峭,卻鬱鬱蔥蔥,長滿了樹木,蒼勁的松,古老的柏,挺拔的杉,還有葉色似銅的山毛櫸,珍貴而驕傲的銀杏、香檀。
54、天壽山(2)
我和英傑把車停在山腳下,拿上照相機,沿著山間小路往後山走。進入森林,立刻感到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太陽放射出燦爛的光輝,透過濃密的樹葉留下一簇簇斜斜的光束,陰鬱的大森林裡像有無數戀人在傾心交談,發出燃燒似的躁動。
森林中的空氣是甜甜的,不時有什麼鳥在“啾啾”鳴叫,一隻毛茸茸的山松鼠瞪著烏黑滾圓的眼睛,松蓬蓬的大尾巴高高地翹在身後,像扯起一張示威的旗子。
我剛要快速追過去,英傑笑著說:“別追,我給它照下來。”
我只好站著不動,英傑把鏡頭對準小松鼠咔嚓一聲,小松鼠“嗖”地竄進樹林跳走了,我和英傑被它逗得哈哈大笑,我認識英傑以來還從未見過她這麼開心過。
感情有股陶醉的力量,這種陶醉使我對英傑更加深了一層敬意。這種敬意讓我的情感更真實更強烈。
深秋了,滿眼都是金黃|色,前面閃出幾棵大楓樹,舉著被秋風染紅的葉子,在微風中搖曳,發出輕輕的“嘩嘩”聲。我和英傑來到楓樹腳下,從地上撿起幾片紅葉。
“秋風裡楓葉不過是楓樹哭紅的眼睛。”我傷感地說。
“不對,”英傑嬌嗔地反駁道,“我記得一位作家說過,楓樹並不追求松樹的常青,楓樹的紅色不是秋風的威逼,而是它自己的願望,在該落葉的時候慷慨而去,為新的綠葉讓出位置。但在落葉之前,楓樹會蘊足了全身的血液,昇華到葉子上去,做一次總的、最後的爆發。染紅了層林,染紅了秋天,也染紅了人的心靈!雷哥,一個人如果對美的本質一無所知,卻想創造美,那怎麼可能呢?”
我被英傑的話驚呆了,我對美的本質一無所知嗎?是啊,也許在官場上的人呆久了,心靈就變得機械麻木,不是沒有能力發現美,而是沒有膽量發現美。你的心裡只想一件事,那就是理解領導意圖,領導的意圖理解了,可是生活的意圖卻失去了,更不用說理解老百姓的意圖。
也許英傑是說者無意,可是我這個聽者的心靈卻受到極大的震撼。過去我把仕途看得太重,甚至生活就等同於當官,以至於離開官場以後,我對生活的基本特徵都一無所知,又怎能理解美呢?
英傑可能看出來剛才的話說重了,便打趣地說:“雷哥,給你講個笑話吧。果農發現一個小男孩在偷蘋果,便生氣地說,小壞蛋,敢偷我的蘋果,你等著,我去告訴你爸爸!小男孩一點也不害怕,他抬頭向樹上喊道,爸爸,有人要找你。”我一聽哈哈大笑。
翻過天壽山就是龍尾湖。龍尾湖是坐落在林壑深處的一座狹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