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堂濃眉動也不動,神色更嚴峻,嚇得她趕緊轉過頭去,又塞了片肉夾饉進嘴裡,鼓撐得滿滿的,免得自己又一時衝動說了不該說的話。
他寬肩又可疑地聳了聳,一頓後,繼續默默看帛書。
車馬浩浩蕩蕩出了平城,北上馳往邊界,在那之前,除卻繞行過一片廣大得無邊無際的荒原外,唯一可行之道便是高嶺險峻的落雁崖隘口。
越近落雁崖,宇文堂的神情越發沉穩平靜,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旁抱著果盆又
睡著了的小肉球,眼神有一剎的複雜難辨。
他忽然開口,“肉球!”
她依然睡得歡,紅潤小嘴邊有一絲晶瑩唾液微掛。“趙妃子!”
“來了!”她嚇得跳了起來,頭重重撞到車廂頂上,疼得她抱頭蹲在錦榻上哀叫。
宇文堂強忍住將她抓入懷裡檢查傷勢的衝動,清清喉嚨道:“等會兒你待在車裡,不準胡亂走動。”
“噢。”她一邊揉頭一邊乖乖應道。
“無論如何,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準出這個門。”他眼神嚴厲的看著她。
“諾。”她連忙坐好,正經地點頭。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而後起身掀簾走出車廂,沉聲道:“來人,備孤的崑崙來!”
“諾!”外頭隨扈的護衛統領恭聲應道。
眼見宇文堂就要離去,趙妃子不知怎地心頭一跳,莫名有股慌亂不祥的感覺,好像他這麼一出去,自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也不知為什麼腦中會冒出這離奇糟亂的念頭,嘴巴已自然而然地衝口而出:“君上!”
他那英俊華美若天人的臉龐微微回首,深邃鳳眸注視著她,“嗯?”
“您……還會回來的,對嗎?”
宇文堂心下一震,目光深沉複雜中帶著一絲隱若憐惜,一閃而逝,隨即恢復清冷。
“坐好。”
她一雙圓圓杏眼巴巴兒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有些怔然,但還是聽話坐在原處。
車隊越近落雁崖,前頭哨兵一百人打頭陣探過了路徑,急奔回報。“稟統領,前方無異狀。”
護衛統領頷首,一夾胯下健馬回到宇文堂身畔,“君上,路徑無異狀。”
“嗯,警醒些,繼續前行。”他面無表情地道。
“諾!”護衛統領對前方精銳鐵騎一揮手,身穿輕盔軟甲的五百名精兵熟練地
呈前、中、左右翼將宇文堂牢牢護衛周全,另六百精兵則是分別護妥馬車和一干糧草。
宇文堂披著雪白大氅,在冷冽刮面而來的山風前,越發顯得丰神俊朗,美若謫仙,烏黑睫毛掩住了眸底血腥之氣,對護衛統領點了點頭。
走!
雖然山勢極險峻,大周剽悍健兒卻面不改色,精湛的騎術迅速而安靜地透過了一小半的懸崖路,駕著馬車的也是武力強悍的護衛,雖行山路卻如履平地。
就在車隊和一千精兵全上了懸崖路的那一剎,變異陡生!
用鷹爪緊緊攀附在懸崖兩側的敵人一身黑衣,猶如地獄惡鬼般迅速翻爬了上來,精鋼鑄成的絆馬索一下子勾住了馬蹄,馬兒龐大身軀一個不穩,發出驚嘶哀鳴,重重墜跌倒地。
大周精兵雖逢驚變卻臨危不亂,迅速翻身下馬,手中泛著銀光的鋒利馬刀已橫抽在手,大吼一聲--
“敵人來襲,護駕!”
原已頗為險惡的懸崖路剎那間成了人馬雜沓紛亂、刀劍血肉橫飛的修羅場,有無數的“惡鬼”如材狼餓虎般地躍爬上懸崖,斬刀殘忍地戮進了十數名大周精兵的腰腹內,卻在下一瞬被悍勇無懼死亡的受傷精兵狠狠夾住頭顱頸項,怒吼著生生扭斷!
還有的因一時措手不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