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特別是德里大學和尼赫魯大學的教師和學生,也不時要求我們出去見面。當然又是戴花環,又是塗香油。一回到貴賓室,印度的新聞記者,日本的新聞記者,還有一些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新聞記者,以及電臺錄音記者、攝影記者,又一擁而上,相機重重,鎂光閃閃,一個個錄音喇叭伸向我們嘴前,一團熱烈緊張的氣氛。剛才在汽車上還保留的那種悠閒自在的心情一下子消逝得無影無蹤了。對我來說,這真好像是一場遭遇戰,然而這又是多麼愉快而興奮的遭遇戰啊!回想幾天前從巴基斯坦乘飛機來印度時那種狐疑猶豫的心情,簡直覺得非常好笑了。我的精神一下子抖擻起來,投入了十分緊張、十分興奮、十分動人、十分愉快的對印度的正式的訪問。
1979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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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里大學和尼赫魯大學(1)
我一生都在大學中工作,對大學有興趣,是理所當然的;而別人也認為我是大學裡的人;因此,我同大學,不管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發生聯絡,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這也就決定了我到德里後一定要同那裡的大學發生一些關係。
但我卻決沒有想到,素昧平生的德里大學和尼赫魯大學竟然先對我發出了邀請。我當然更不會想到,德里大學和尼赫魯大學會用這樣熱情隆重到超出我一切想象的方式來歡迎我這個微不足道的人物。也許是因為我懂一點梵文和巴利文,翻譯過幾本印度古典文學作品,在印度有不少的朋友,又到過印度幾次,因此就有一些人知道我的名字。但是實際上,儘管我對印度人民和印度文化懷有深厚的敬意,我對印度的瞭解卻是非常膚淺的。
二十七年前,當我第一次訪問印度的時候,尼赫魯大學還沒有建立,德里大學我曾來過一次。當時來的人很多,又是一個非常正式的場合,所以見的人多,認識的人少。加之停留時間非常短,又相隔了這樣許多年,除了記得非常熱鬧以外,德里大學在我的印象中已頗為模糊了。
這一次舊地重遊,到的地方好像是語言學科和社會科學學科所在地。因為怕我對這裡不熟悉,拉吉波特?雷易教授特地親自到我國駐印度大使館來接我,並陪我參觀。在門口歡迎我們的人並不多,我心裡感到有點釋然。因為事前我只知道,是請我到大學裡來參觀,沒有講到開會,更沒有講到要演講,現在似乎證實了。然而一走進會場,卻使我吃了一驚,那裡完完全全是另一番景象。會場裡坐滿了人,門外和過道還有許多人站在那裡,男、女、老、少都有。裡面顯然還有不少的外國人,不知道是教員還是學生。佛學研究系的系主任和中文日文系的系主任陪我坐在主席臺上。我心裡有點打起鼓來。但是,中國古語說,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安排了這樣一個環境,也就只好接受下來,不管我事前是怎樣想的,到了此刻都無濟於事。我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
首先由學生代表致歡迎詞。一個女學生用印地語讀歡迎詞,一個男學生用中文讀。歡迎詞中說:
在德里大學的歷史上,這是我們第一次歡迎北京大學的教授來訪問。我們都知道,北京大學是中國主要的大學之一,也是世界聞名的大學之一。它曾經得到“*堡壘”的盛名。我們希望透過季羨林教授的訪問,在北京大學和德里大學之間建立一座友誼的橋樑。我們希望從今以後會有更多的北京大學的學者來訪問德里大學。我們也希望能有機會到北京大學去參觀、學習。
歡迎詞中還說:
中國跟印度有兩千年的友好往來。印度佛教徒圖澄、鳩摩羅什?普提達摩跟成百的其他印度人把印度文化的精華傳播到中國。四十年前,印度醫生柯棣華、巴蘇華跟其他醫生,不遠千里去到中國抗日戰爭前線治療傷病員。柯棣華大夫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貢獻出自己的生命。同樣,中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