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胃不太好,不過抿了口酒,臉上就泛起病態的蒼白,正好找到個藉口不喝了。酒過三巡,包廂裡烏煙瘴氣,寧則遠去外面透氣。他剛走出來,有侍應生要引他去餐廳的露臺:“寧先生,有位女士想見你。”
誰想見他?
寧則遠心裡緩緩縈繞起一絲期許,他慢慢跟著過去。到了那裡,一人倚在欄杆上笑意盈盈望過來,他的心忽的又慢慢沉下去。
“你怎麼來了?”寧則遠問。
秦嫣說:“我也在這兒和朋友吃飯啊……”
寧則遠聽了,只是抿起唇笑,淡淡的淺淺的,讓人捉不住,也猜不透。
“你最近身體不好,別喝太多。”秦嫣關心他這麼說道。
“嗯。”
寧則遠的聲音一貫清冷,此時此刻,比這夏夜潮溼的風還要涼。
秦嫣靜靜望著他,忽然說:“阿則,你真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你生日?”他下意識地問。
秦嫣有一瞬間的怔忪,倏地又笑著說“你真是喝多了,連我生日都不記得”,說著上前擁抱住寧則遠。
“阿則,生日快樂。”她鄭重其事的說。
被抱住的那人身體明顯一僵,秦嫣適時鬆開手,退開兩步,問:“想要什麼禮物?”
寧則遠搖了搖頭,又微笑著道謝,話中帶著與生俱來的疏離,好像隔著層淡淡的朦朧的紗,讓人永遠走不進他的心。
秦嫣卻依舊笑,咽回要說的話,她改口說:“我在樓下等你,待會你送我回家。”
這一夜,寧則遠讓顧銳先送秦嫣回家,他再回老宅,弄到很晚。他睡得不算踏實,小黃還偏偏和他擠在一處。背上傳來溫暖熱度的那一剎那,寧則遠輕輕睜開了眼。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他似乎聽到有人對他說,則遠,生日快樂……
那種幻覺越來越清晰,清晰到有人從後面擁著他,夜夜來折磨他!
坐起來囫圇吞了藥,寧則遠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第二天,他臉色不算很好看,眼底覆著淡淡的黑眼圈,下午開會的時候更是時不時走神。當意識到自己再次走神的時候,寧則遠站起來,示意先暫停一會兒。
休息的時候,徐逸秋正好遞了幾份檔案過來。
偌大的辦公室裡驕陽四溢,寧則遠坐在沙發上,捻了捻眉心,眼尾有一道很淺很淺的紋。
視線落在檔案上,看著密密麻麻的字,他又是一陣晃神。寧則遠最後得到的林煙訊息是她四年前出境去了泰國。那時他只當她是去旅遊散心,很快會回來,誰料此後再沒有她入境的訊息。不止沒有任何她的訊息,就連銀行消費記錄也沒有,而他每個月存進她戶頭裡的錢,更是從未被支取過……
四年了,整整四年沒有她的音信,林煙好像真的消失了,無影無蹤,再不會出現!
紙張輕輕摩挲的粗糲聲音之中,他像以前那樣問了一句,“最近有沒有她的訊息?”
“……”徐逸秋支吾了會兒,說,“寧董,海關有林小姐入境的記錄。”
摩挲著檔案的手滯住,辦公室裡瞬間安靜下來,空氣漸漸凝固住,連那個人似乎都僵在那兒。不過剎那,寧則遠的手微微蜷了蜷,一切又恢復正常。他沒有抬頭,視線依舊落在檔案上,問道:“什麼時候?”
聲音淡淡的,聽上去極度冷靜,冷靜的不可思議。
“今天上午十點。”
“從哪兒回國?”
“新加坡。”
新加坡?
烏黑的長眉輕輕擰起,“找到她。”寧則遠沉沉地說,英俊的眉眼俱是堅毅。
辦公室裡重新歸於安靜,這一次卻是安靜地太過詭異。
從徐逸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