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天幕,靜謐中只有寒鴉稀疏鳴叫,拂來的夜風猶帶餘冬的寒冽,無情倚坐在通往中庭的木製走道,頸項微仰,狀似賞月。
跟他同時來到人間的無慾不知道怎麼樣了?獨處時,他總會想起一體同生的夥伴。
還有尚留在天堂的無求,是不是又無聊地四處惡作劇解悶,讓凱米耶魯氣得跳腳?
雖然人間有諸多引他好奇的事物,卻沒有無慾、無求的陪伴,這讓他覺得寂寞,尤其是在深夜只有他獨醒的時候。
在天堂,沒有誰能瞭解他相無慾、無求,只有他們三人彼此瞭解。
他心知肚明,自己有太多不該屬於天使所有的情緒,常常牽引桎梏在左胸的撫形鎖煉,讓自己受苦,但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能激越到讓他左胸疼痛,至今他一直找不出答案。
此刻,左胸隱隱作痛,難受得令他蹙眉。
“還沒睡?”
空幽的視野漸漸融入熟悉的身影,他輕緩開口:“你不也是。”
“我是因為口渴想喝水才醒的。”經過他房門,發現門是開的,卻看不見他的身影,還以為他迴天堂了,嚇了她一大跳。
什麼時候開始在意他的去留了?她不知道,只知道直到看見他坐在這裡,慌張的心緒才平息。“你在這兒做什麼?”
“想事情。”
黑崎蘭看著他,眼前的無情少了白羽翅膀,儼然就是個凡人男子,出色的外表,即便身上穿的是旅館準備的浴衣,也無損他的俊朗英挺。
月光沿著英挺的輪廓,暈開一層薄薄的光膜,形成模糊難辨的殘光餘像。
不知怎的,黑崎蘭覺得這樣的他看起來心事重重。
這種感覺像是會傳染,連帶的讓她這個旁觀者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我以為天使不會有煩惱。”整天呵呵傻笑不是天使的專利嗎?為什麼在他身上總看不見?“你有心事?因為天堂派給你的任務?”輕鬆的表情在提到這話題時,很難再佯裝快樂。“無情,我說到做到,我絕不會愛上時駿的。”
“我不能一直留在人間。”在天堂,他覺得受制;到人間,卻又想回天堂,真奇怪。
“你想家?”
他臉上忽現薄紅。“才沒有。”話卻是違心之論。
“我記得天使是不騙人的。”
薄紅漸濃。“我沒有。”
黑崎蘭差點失笑出聲,他的困窘減輕了她的不悅。
這樣的他還是頭一次見,不同於平日的正經嚴肅,看起來好……可愛!
“你笑什麼?”
她搖頭,任由他責備似的目光發出無言的抗議,就是不告訴他。
“黑崎蘭!”
“我不介意你叫我蘭。”她一臉無辜。夜風吹來,她拉緊身上的浴衣和外袍。“好冷,你不冷嗎?”
“天使不怕冷。”
“原來天使皮厚。”她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失敬失敬。”
聽出她的調侃,無情微惱,“黑崎蘭!”
“今晚的月亮很漂亮。”她渾然不把無情的怒氣看在眼裡,相處日子一久,早習慣他紙老虎似的憤怒。
不習慣的,反倒是他無精打采、若有所思的失意。
初春的寒風再度襲來。“呼……好冷!”
“怕冷就進去。”他自己一個人獨處好好的,她來攪什麼局?攪得他腦袋一團紊亂,無法思考。
“這種天氣適合喝點小酒、吃點小菜。”她突然轉身進屋。
無情看著她瑟縮身子進房,直到她拉上門隔開內外,才轉頭回復之前獨處時仰首望月的姿勢。
方才糾纏他的寂寞再度湧上心頭,揪痛左胸。
這時他才發現,黑崎蘭說話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