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臉,樓上裝作酒醉嬉笑的兩人止住笑聲。
一片明豔的石榴色中,那女子紅豔的唇,嬌豔的胭脂,也填不滿她眼中的茫然,一雙無神的眼睛,將一身的豔色壓下。
豔麗無匹,慘淡之極。
紅裙垂地,彷如那不堪風吹雨打的石榴花,萎靡在地,被雨水泥土玷汙。獨有那筆直的腰身,就似那不甘就此敗落的花梗,一味地要挺立枝頭,便是染了塵埃,也想要結出豐碩的果實。
居高臨下,何尋之終於看到了這平凡女子難得的風情,忍不住喟嘆一聲;李思齊卻是遺憾這樣的女子竟與他緣鏘一面,暗中揣測蘇綾羅這般裝扮又該是怎樣的光景。
何羨之看到綺羅這副神情,暗叫不好,後悔不該為了看她停住腳步,放任何尋之將玉佩擲下。
綺羅又甩了下鞭子,鞭子將路邊的小攤掀翻,路上的行人自動讓開,拔了頭上的珍珠向那攤販投去,鬧騰見著前面有路,便向前馳去。
走到樓家外,天空中,一對雁子向遠處飛去,綺羅怔忡住,隨即翻身下馬,向樓家走去。
樓府門外,兩個家丁看著她來,卻也是認得她的,拱手問好,卻不再叫她再進一步。
綺羅低頭等著那家丁為她通傳,等著有人來喚,她才一步步向裡走去。
走進熟悉的在腦海中早已以之為家的院子,綺羅空白的心裡終於有了一絲難過。
在前廳,就見著樓夫人早已在此等她。
“見過伯母。”綺羅欠身道。
“是綺羅啊,你來了。”樓夫人笑道,笑容如當初保證樓家會娶綺羅時一樣。
“是,伯母,樓翼然還好吧,我剛才見著雁子飛出去了,是不是下人沒有看好,將那雁子放出去了?”綺羅面帶笑容道。
樓夫人笑道:“哪裡有什麼雁子,你看錯了吧。”
綺羅見樓夫人說的坦然,她不是對樓家一無所知之人,樓夫人對樓翼然的事事無鉅細都要掌握的。樓翼然去抓雁子,這種事樓夫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伯母,就是樓翼然端午節抓的雁子。”綺羅說道。
“你記錯了,翼然端午節沒去抓過雁子。”樓夫人也肯定道。
綺羅心知若是與大家出身的樓夫人比如何裝樣子,她遠遠不是她的對手,坦然問道:“就是樓翼然要跟我提親的那對雁子。”
“你記錯了,沒有這回事。”
“為什麼?”綺羅問道,原先便是因為蘇家樓家也不曾嫌棄她的,如今為何就沒了定親的事?
“綺羅,凡事不要刨根究底的好,這樣大家彼此都有個體面在,日後你嫁人了,也好來往。”樓夫人和藹道,伸手摸了下她額前的牡丹,讚道:“真好看,這樣豔麗的裝扮也就只有你壓得住。”
將手放下,看著面前自小懂事聽話、為了樓七娘能吐出一口血的女孩,樓夫人也只得在心裡感嘆一聲有緣無份。樓傢什麼都不怕,便是與九五之尊講起道理來也是不懼的,但倘若那九五之尊不要講道理,只是一味的哭訴甚至要下跪,那為臣的又該如何?掘地三尺跪在下面嗎?只能將近在眼前的兒媳婦讓出去罷了。
眼睫微微跳動,綺羅輕輕咬住紅唇,皓齒上微微沾了一些胭脂,“伯母,若是不留體面,又是什麼話?”
樓夫人憐憫地看她一眼,見她不哭依舊嘴角含笑,將心底的心疼壓下,咬牙說道:“……我聽翼然說,你不甚莊重,已經是不潔之人,此事還是免了吧。”
綺羅聞言心中更空,笑道:“我知道了。”
樓夫人見她依舊不哭不鬧,忍不住又道:“你若再提先前翼然救你之事,咱們兩家也可當面對峙,便是當堂給你驗身也可。”
此話對一女孩而言甚是傷人,性子烈的,一頭撞死的也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