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直接跑進來,做到了我的床榻前,開心的跟我講著近日的趣事,我細細的看著小傢伙,他臉色紅潤,額頭上帶著密密的汗珠,顯是跑的急了。
“姑姑身體好多了麼?”昭兒突然看著我,眼中關切著問。
“嗯。”我隨意的點了下頭。
“姑姑那日真是嚇死昭兒了。”小傢伙皺眉道,“那日姑姑好像是……是入魔了一般,雖然昭兒也不喜歡那個壞女人。”
我眉頭擰緊,想起之前的景象,我只記得些微的片段,血色的天空,張狂的女人,還有就是醒來周秦那張焦急的臉,可是,當我從頭到尾回憶時,卻好像隔了層白霧,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姑姑……”我抬起頭,卻見小傢伙眼睛閃爍的看著我,帶著期期艾艾的神色,我笑著拍了下小傢伙的頭,“想說什麼便直說罷。”
“姑姑,最近他們都在說小夏國的宜陽公主已經到了京城,可是,可是,那個叔叔不是已經有了姑姑了麼,為什麼還要那個赫連公主?”
我輕聲的笑了笑,看著景昭疑慮的神色,有心要開導他,“昭兒,你告訴姑姑,如今天下分局如何,小夏國又在何處?”
“天下局勢分二,齊燕驅之,南有大齊,北有燕國。小夏國居於北燕西北,燕國西下又有柔然,南齊東南又有宋梁國。”小傢伙似背書一般的背了出來,眼睛亮晶晶的。
“昭兒,如今北燕對小夏國虎視眈眈,小夏國怕北燕吞了他,只能與我大齊聯盟,聯盟的重要手段便是和親,昭兒可是懂了?”我試著教他政治手段。
小傢伙眼睛一亮,狠狠點了下頭,回答:“姑姑,我懂了,那位皇帝叔叔是娶宜陽公主是為了與北燕抗衡,那位夏國的宜陽公主真可憐。”
我欣慰的摸了摸小傢伙的頭,卻聽他又道:“聽聞近日,北燕要趁秋季出兵攻打邊境柔然了,然後朝中有人建議,讓皇帝叔叔趁此機會,分別派兩路,一路幫助小夏國抵住北燕借道,另一路派人滅了宋梁國。”
我心裡突然咯噔一跳,有種不好的感覺,小傢伙了歪著頭皺下眉,繼續說:“那攻打宋梁國的將領也定了。”
我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突然一把抓住了景昭的手,抓的緊緊的,我狀似平靜的問道:“定了誰?”
“好像是巴陵王。”景昭痛呼了一聲,“姑姑,你抓痛我了。”
周秦他終於對蕭家出手了。
這幾日在景仁殿終日待著,或是發呆或是看書或是寫字,奈何每次寫字時我總是定不下神,只得棄了。
北燕攻打西北,小夏國首當其衝,大齊卻趁著這時候解決掉心腹之患——東南下角的宋梁國,並且攻打宋梁國的將領是蕭家,蕭家一時被挑在了槍頭上,且不說我那族弟口不能言是個啞巴,便說萬一兵敗,只怕等我蕭家的是滅門之禍吧。
這幾日我的右眼皮老是跳著,總覺得會出什麼事情,我想要找鍾容進宮,他是巴陵王蕭寶和我聯絡的線人,但是如今我身在宮內,毫無自由,又怕打草驚蛇,一時間,竟有了前方無路可走之念。
這日我正在景仁殿內室看書,卻聽到殿外一陣吵嚷,我心煩,便讓尺素去殿外看看,吵嚷聲靜了下,隨後又響了起來,我皺了下眉,放下書卷,走了出去。
景仁宮外,站著幾個青羅襦裙的女子,一臉傲氣的站在那裡,看到我出來,臉上浮起了笑容道:“尺素,你這惡婢,巴陵郡主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你偏要說她身體不適,好大的膽子。”
我皺了下眉,看著那裡低著頭的尺素,又看那幾個惡言惡語的襦裙女子,開口道:“我的確是身體不適,有什麼要事,你說罷。”
那為首的女子挺直了背,說道:“太后有請巴陵郡主,郡主這便隨了青蘿去延禧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