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那脆弱的不成熟的生命所顯示出來的無可挑剔的自然的美，而是後面這由她的目光、表情、語氣顯示出的不顧一切的大膽和無恥，讓這個天生麗質光彩照人的少女身上的美變得格外驚心動魄。
……
他跟在高梁身後，與她擦身而過。濃濃的香粉氣撲鼻而來。不知為什麼，江白突然對她生出了強烈的厭惡的感情。
她卻用那隻暴露在頭髮外面的眼睛仔細看了他們一眼。
&ldo;請注意門檻啦哈！&rdo;
江白走進了門檻，又站住。他不已不想注意她了，可是這最後一聲招呼，卻又讓他不由自主地回過頭來。
假若說他最初沒有注意到她那拿腔捏調的本地普通話裡有一點怪怪的尾音，此刻他注意到了。
她忽然將窈窕細瘦的腰身轉向著街面的人流。動作是十分靈巧的。
一朵在汙濁中過早開放的花。
她的年齡有多大？
也許只有十七，也許二十五、六，這樣的姑娘你是猜不出她們的準確年齡的。 可她為什麼會有那樣一種警動人心的尾音呢？
一樓是散座。吧檯前站著一隊著同樣顏色、款式旗袍的小姐。
其中一個款款而來，個子高高的。
&ldo;兩位軍官同志，謝謝你們的光臨。樓上有包間和雅座。&rdo;
&ldo;不，我們就在這裡。&rdo;高梁老練地說。
她將他們引到一張小小的、古色古香的方桌前，桌面和凳面全是上等的大理石。
小姐手裡變戲法一樣出現了兩份選單。接著又變出一支筆、一個小本。
&ldo;客人要用點兒什麼？&rdo;
江白開啟選單，高梁用手止住他。他手中的選單根本就沒開啟。
&ldo;兩紮啤酒。紅燒海螺，涼拌海蜇，花生米。&rdo;
&ldo;這位同志很會點菜。&rdo;小姐微笑，還有一點失望，&ldo;請稍候。&rdo;
她裊裊婷婷地走開去。
江白的思緒回到面前來。
&ldo;你好像對這裡很熟。&rdo;
&ldo;也談不上太熟。去年剛到9009艇，日子不好過時來過幾次，知道怎麼點菜才能不被他們宰得太多。&rdo;高梁說。
江白沉默。高梁比他成熟。
酒菜上來了。
&ldo;兩位軍官同志請。&rdo;
&ldo;謝謝。&rdo;
小姐走了。
&ldo;請，江白。&rdo;
&ldo;請。&rdo;
兩個人端起酒杯來碰了碰，各喝了一大口。
人越來越多。簡直是蜂湧而至。
&ldo;咱們來早了，不然準找不到位置。樓上的雅座太宰人，咱們消費不起。都是為卡門而來。她的名氣越來越大了。&rdo; &ldo;你知道得不少。&rdo;
高梁笑了。
&ldo;慚愧。&rdo;
江白也笑。高梁其實是個快樂的和非常幽默的人。
後者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ldo;甭以為這種日子永遠也過不完。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化。艇長這陣子專跟你過不去，說深了是危機感在左右他。中國海軍需要發展，才能適應未來的大國地位，因而從長遠看他這類沒有進過軍校的艇長一定會被淘汰。中國潛艇部隊需要的是一批知識結構更新也更年輕的軍官！&rdo;
他沒能接著談下去。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出現在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