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點是拿出來好呢,還是不拿出來好呢。
四大爺掃了一眼八弟:“貧嘴上癮了是吧?”
小八爺閉嘴,裝正經。這時他才發現,屋裡除了十二和十三,還有一個十阿哥胤俄,就趴在後排的桌子上。走過去一看,發現老十在玩墨水,一本書都被塗得不成樣子了。他穿的衣服是皇子朝服,一看就是跟去天壇祭天時穿的那一身,下襬都是溼的,一路溼到了膝蓋的位置。
小八爺一直上翹的嘴角一點點落下來。
曾幾何時,十阿哥也是額孃的寶貝兒啊。
“你起來。”小八爺說,“哥哥帶你去換身衣裳。”
十阿哥仰頭看他,手依舊握著毛筆在書上亂畫。“八哥回來了。”他說,聲音有氣無力。
小八爺不跟熊孩子廢話,他抓住小十的肩膀,把他拎起來就走。別說十阿哥如今瘦了好幾斤,就是他沒瘦的時候,小八爺抓他也跟抓小雞似的。
“四哥,我去處理些私事,一個時辰就回來,你幫我跟師傅請假啊。”
四阿哥雖然主要注意力在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身上,但也不是沒發現老十在做什麼,此時見八弟要管,便也放心由他去。“知道了。”
小八爺順著這句“知道了”留下一個笑,腳上卻一刻不停地往外走。到了外頭自有太監幫忙撐大傘,輕易打不溼什麼。
小八爺沒有給十阿哥點穴位,然而從前的小魔王此時卻分外安靜,或者說,麻木,就任憑小八爺扛著他走。
他是真的有些不一樣了。
小八爺將十阿哥帶到了十阿哥自己的院子裡,屋裡的嬤嬤看到了,慌慌張張地迎上來。“皇子阿哥怎麼穿著溼衣服去尚書房?你們不要當旁人是瞎子好不好?”小八爺說,他一向寬和的,這麼說話已經很不客氣了。
十阿哥屋裡的嬤嬤看上去欲哭無淚,她們的小爺一向說一不二的,他要去尚書房,奴才們哪裡敢勸?
“你先拿熱水擦擦,把衣服換了。”小八爺說,他本意是想將小十交給嬤嬤和宮女的,但看這一屋子死氣沉沉的樣子,到底是改了主意,自己帶人進了裡屋。
溫僖貴妃鈕鈷祿氏還是有些底蘊的,留給十阿哥的人手不乏忠於職守之人,桌上有點心,灶上常備熱水。不過這些人跟十阿哥之間的氣氛都很喪,那問題就主要出在十阿哥這個當主子的身上了。
小八爺擼起袖子,往浴桶裡倒了熱水,調節好水溫,然後將小十剝光了丟進去。小十跟個木偶一樣,乖乖進了浴桶,然後趴在邊緣看他八哥在荷包裡挑挑揀揀。
“你想要玫瑰花的、桂花的,還是艾草的?”
小十吸了吸鼻子:“要桂花。”
小八爺就找出一包乾桂花,都灑進浴桶裡。馥郁的花香被熱水一激,蒸騰而上,瀰漫在臥室裡。
花瓣浴泡了十五分鐘,小八爺將不省心的十弟從浴桶裡撈出來,拿大浴巾包了擦乾。這時候宮女嬤嬤們已經拿來了乾淨的衣服,小八爺就丟開手,站在一邊看她們給十阿哥穿衣服。
這件衣服是新做的,不過花紋沒有從前貴妃給兒子準備的那麼精緻了。十阿哥打小喜歡獅子,從前他的衣服上各種定製的獅子暗紋,活靈活現。如今這件,就只是常見的吉祥壽紋而已。
衣服換好了,十阿哥扯了扯袖子,似乎對這件合身的長袍不滿意,但他沒說什麼。
小八爺也沒說什麼,只是弄了個裝幹桂花的香囊系在了十阿哥的黃帶子上,然後帶他回尚書房唸書。
有時候語言是無力的,旁觀者能為局內人做的,不過只有陪伴而已。看著十阿哥老實在宣紙上練字,小八爺如此想。
他自己也攤開了紙張,臨摹起褚遂良的大楷來。八阿哥一向喜歡靈動挺秀的風格,楷書中第一推崇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