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紀差太大,又認清了康熙在鈕鈷祿和赫舍裡之間絕對的偏心,小十行事可以比大阿哥更加激進。
不過現在嘛,他覺得跟在八哥後頭混一混挺好的,尤其是每年都會看到太子倒黴。前年是一群哥哥們在戰場上立功,獨獨沒有他太子;去年是太子跟男人睡一起的事兒惹了皇阿瑪震怒;今年是太子妃孃家人治下鴉片氾濫。
哎呀呀!哎呀呀呀!
一邊不恭敬地想著,十阿哥一邊伸手去果盤裡摸荔枝。在廣州的夏日裡吃冰鎮過的荔枝,簡直是人間享受。然後,他就被八哥一把按住了手。“別吃了,嘴裡都長泡了。”
小十看了看桌上一堆荔枝殼,不情不願地把手縮回來。“哦。”
阻止了弟弟把荔枝當飯吃的小八爺轉過頭,繼續跟石琳、于成龍、滿丕等人議事。“亢氏往其他城市開煙館,一直開到京城,本身就是居心不良。不然看看其他的商家,從洋人手裡進了鴉片,只知道當做藥品、補品去賣給當地百姓。將鴉片放煙絲裡抽用以牟取暴利,就是亢家第一個開始的。”小八爺說,“我從一開始就沒指望他們能悔過。不將這樣的首惡斬首,用什麼警示後人呢?”
“自然!自然!”石琳閉了閉眼睛,“但不止亢氏一家瞞報啊。若都殺過來,只怕十三行中二十餘戶商家,要少下去三分之一。”
“給臉不要臉。”小十的話打斷了石琳的傷感,“說了‘全交出來’,知道什麼是‘全’嗎?聽不懂人話嗎?是我們沒給機會嗎?講道理我八哥是有名的心善人,若全憑于振甲的作風來,私訪查清楚了就雷霆手段一家家搜過去,那是一網打盡也別分什麼黑狗白狗,烏鴉落身上全是黑的。”
石琳不說話了,自己心目中一直以來的送錢工具人私底下做著這麼喪盡天良的買賣,實在是讓他覺得難以理解。“廣州乃是大清海貿第一港,便是不碰鴉片,那些寶石、香料、木材、茶葉、瓷器……哪一樣不夠他們賺得盆滿缽滿?”
于成龍冷著臉道:“商人逐利,節操本就不可相信。”
總督府安置著冰盆的帶客廳很舒適,檀木傢俱淡淡的香氣在房梁間盤繞,就連燥熱的心情都能平靜不少。
“唉。老臣治下不嚴,該認此罪。”石琳終於下定決心,將名單交還給於成龍,“八爺、十爺放手去做便是,總督府的衙役聽憑差使,老臣自己就先避嫌了。”
這姿態擺得很低了。不光表示他放棄了給那些往日獻“孝敬”的商家當保護傘,更是給了熟悉當地民情的人手。兩廣畢竟離京城太過偏遠,地頭蛇聽話,那就大大降低了辦事難度。
石琳識時務啊,難怪是能夠在民間官聲不錯的人。小八爺彎了彎眉眼:“還是得請石大人幫忙呢,我們人生地不熟的。”
石琳連忙站起來:“八爺儘管吩咐。”
“亢家的鴉片來自洋商,待將大清的商家清理了,還得石大人替我等約談洋人。”
“這是自然。”
這些人沒有再多談論亢家的事情,只有滿丕興致勃勃地摸著刀柄。
五天的時限眨眼就到了,天氣都沒有變化一點。依舊是動不動就下個陣雨的溼熱的夏天,雨後太陽就刺眼地照耀在總督府青苔瘋長的瓦片上,水漬形成反光。小八爺再次登上了總督府前臨時搭的臺子,這一次,他跟小十一人一張花梨木官帽椅,坐著等待即將開始的追捕大戲。
不科學的小白熊感覺不到熱,就蹲在小八爺的腿邊,時不時將爪子伸出頂蓋遮陰的範圍,去跟耀眼的光線玩耍。
“龍龍,都鎖定了嗎?”
“鎖定了鎖定了。”小白熊拍拍自己的胸脯,“廣州城內還有被藏匿起來的鴉片六千多斤,大批的分散在七處地點,每個箱子在這幾天裡面的位置變動我都給你標得清清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