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雯最後決定現在就給八爺喂藥。
一來她擔心病情拖不得,她家這位爺也不知道強撐了多久,內裡還不知道有多嚴重呢;二來,藉著給八爺擦身是最好的機會,婢女們都在簾子外眼觀鼻鼻觀心,避嫌。八貝勒府里人人都知道福晉是獨寵的,八爺的心思再明白不過了。若是往上湊,別說要被福晉打壓,八爺先給你攆出去了。
雲雯藉著翻被子的聲音掩蓋,偷偷取出胸口的小木盒,捻出一枚半淺藍半白色的小藥丸,然後輕輕抬起八貝勒的後腦勺,將藥丸塞入他口中,這個姿勢是為了防止藥丸嗆入氣管。
“八爺似乎是有些口渴,嘴唇都幹了。木蓮,去取些熱水來。”
木蓮是帶刀婢女中的一個,倒也不是武藝最好的,但因為她做事周全,在府中級別也高,所以大家都還聽她號令。雲雯忙於趕路,沒空去幹涉這些婢女們之間的等級關係,有事就喊“木蓮”。
木蓮快速從桌上找到了還有些燙的水壺,而門外就有小爐子,應該熱水是不斷的。婢女們低頭商議了一下,馬上就各自有了崗位,看門的看門,燒水的燒水,還有兩個拿著單子,確認起屋裡的物資來,床單被褥,吃穿用度,都是得負責起來的。
至於雲雯,則調了溫水,小心湊到丈夫唇邊,慢慢往裡面灌。
八貝勒正在夢裡找桃子吃,夏天本是桃子的季節,然而這場突然到來的痢疾大疫,可能就與百姓生吃桃子有關。八爺面前老大一顆水蜜桃,硬要往他嘴裡擠。八貝勒一驚,大疫當前,桃子都要在滾水裡燙過,怎麼可以生吃?況且這桃子硬要往他嘴裡擠,顯然是不懷好意,要把痢疾傳染給他。夢裡的八貝勒好像忘記了自己已經得了痢疾,撒開腳丫子就跑。他跑,桃子追。然而八貝勒最終沒跑掉,桃子擠進他嘴裡,“啪嘰”一下破了。桃汁如水流一般灌入嗓子眼。
等等,這桃汁怎麼沒啥味兒?跟白水一樣。
不對不對,這桃汁還是苦的。
嗚哇,好苦!
八貝勒迷迷瞪瞪地睜開眼,剛好看見雲雯將杯子從他唇邊移開。
“我靜太大,弄醒八爺了?”
“什麼東西,這麼苦?”
雲雯目光閃了閃,道:“還能有什麼東西?加了鹽的熱水罷了,難道還能是甜的?”說完,她開啟小木盒,讓八貝勒看裡面的藥丸。雲雯有意用身體擋住木盒,隔著簾子,還真看不清八爺和八福晉貼在一起幹什麼。
八貝勒漸漸清醒過來,領悟了眼前發生的事情。原來是這樣,這就是系統說的特別手段。他確實記得小系統說它有痢疾特效藥來著,需要積分兌換的。然而他當時走得急,又忙著整頓人手和物資,且當時還沒斷定就是痢疾了,因此竟沒有帶上。幸虧雲雯帶著藥來了,有系統的特效藥在,他也能好得快一些。
八貝勒抬手合上小木盒,示意雲雯收起來。他雖然有一顆仁心,但也知道權勢不平,小白熊的特別是不能暴露在他人眼前的。這比黃連還苦的特效藥,只能他自個兒用了。
八貝勒在系統介面裡查了用藥說明,發現一天一次,一次一顆就行,於是繼續躺下休養生息,等到懷錶指標到了下午三點,就準時從被窩裡鑽出來,感覺到嘔吐感和腹痛都沒有來襲擊自己,八爺就知道是特效藥初步有了效果。他喝了一碗肉絲粥補充體力,又去上了一回廁所,感覺身上更加鬆快了些,就拉著雲雯去交接工作。
“身上是有些不好,也許是痢疾,也許不是,如今就喝藥養著,倒也還好。”八爺對著疫區的百姓說,左手牽著已經換了身乾燥衣服的雲雯,“這是八福晉,跟我是一體的,她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她的耳朵就是我的耳朵,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我雖然要養病幾日,但不是瞎了聾了,還請諸位父老鄉親不必擔憂,之前是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