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試探地小聲吹了幾下,摸索著笛子的音階。
自從馮垚送給她那個小口琴之後,吹奏就成了蒲英在訓練閒暇時最重要的業餘愛好之一。
另一個愛好,則是看書。
戰友們都總結出來了,每到休息日的時候。只要有太陽,誰要找蒲英,只管去陽臺好了,保證可以見到這樣的場景——蒲英肯定是隨隨便便地躺在陽臺的躺椅上,左手攤開一本書。右手擺弄著小口琴。暖陽照在她身上,她不時翻上幾頁書,等眼睛累了的時候,就會將小口琴送到嘴邊,隨口吹上一段;吹夠了,她又會繼續看書。
她那以書香琴韻為伴的閒適勁兒,一開始曾讓她的新室友——姜美雲,有點接受不了。因為這和一區隊長在訓練場上矯健颯爽的風格,太不一樣了。
蒲英卻說,這才是她的本色呢——如果不當兵,她八成會一直這個樣子地當一名宅女。
由於沒事就會吹兩下,蒲英的口琴技術也練得像模像樣的,足以自娛自樂。
本來,那個小口琴她一般是隨身攜帶的。但是出來執行任務,怕弄丟了,自然就不帶了。
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吹過小曲了,乍一看到這個笛子,也不禁有些技癢了。
而且,蒲英之前曾經吹過骨笛。
那還是前陣子在新疆養傷的短暫的兩天裡,她因為好奇,曾向來探望她的託什塔合大哥,請教過鷹笛的基本吹奏法。
雖然她當時只是隨便試吹了一下,甚至都不敢說會吹了,但她對鷹笛多少是有些瞭解的。
甲日的這個笛子,看上去和塔吉克族的鷹笛,不太一樣。
這個的笛身更長,鑽的按音孔也更多,音階倒是更全了。
不過,這樣的笛子,應該更好吹才對。
果然,蒲英摸索了一會兒之後,就大致找到了音階。
她做個了深呼吸,讓胸腔鼓足了氣,然後慢慢吹了一段齊豫那首著名的《橄欖樹》開頭的兩句:“拉拉米索發米來米(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拉拉米發發米來多(我的故鄉在遠方)——”
這笛聲的音色,果然和蒲英預期的一樣——好像鷹啼鶴唳,又清亮得如同天籟。
仔細分辨,她也能感覺到,這笛聲和託什塔合的鷹笛音色相似,但也更渾厚一些。
它們應該都是鷹笛,卻有不同的韻味?!
蒲英剛吹出樂音的時候,甲日就聽得痴了。倒不是為了音樂本身,而是為了她竟然能吹出曲調!
正當他還在愣神的時候,笛聲突然戛然而止。
蒲英將笛子從嘴邊拿開,留戀地再巡視了它一番後,才把它放回了盒子裡。
然後她抬起頭,看著甲日的眼睛說道:“我猜到了,這個是鷹笛!不是一般的雄鷹,是用藏區的鷲鷹的翅骨做的吧?”
“你,你,怎麼知道?”甲日無法掩飾心中的驚駭,瞪大眼睛問,“你是不是,聽欽澤師父說起過?”
“沒有啊!哈哈,這麼說,我猜對了?那你不是該給我吹一曲了?”
蒲英得意之餘。也有點孩子氣,為了顯得自己很厲害,便沒有說起曾經見過塔吉克鷹笛的事兒。
甲日極力按捺住心中的驚喜,將笛子舉在唇邊了,“好。我給你吹……不過。我也是剛研究這笛子沒多久,可能沒有扎木年彈得好……”
“沒事沒事,你既然會做笛子。水平就不會差到哪裡去。”
蒲英可不想老聽甲日彈扎木年。因為她怕甲日一彈起扎木年,就想起前世的央金瑪,那她的壓力就大了。
不一會兒,甲日的笛聲響起,比他彈的扎木年還要悠揚動聽。
蒲英單手托腮,靜靜地聽著。思緒慢慢地隨著笛聲,向遠方的草原和天際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