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面結了冰,又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夜色中,可隱約看到幾個枯枝散落在上面。這情景映著那經年失修的亭子。霎那間沒了初見時的磅礴,反倒有些殘缺破敗了!
唉,再好的景緻也禁不住細細的玩味!我輕嘆一聲,舉起隨身帶著的竹笛,輕輕放在嘴邊。還是那首《霓裳曲》,只不過曲不應景,再吹不出那日的感覺了!曲終,我無力的垂下手,靜候片刻,四野一片寂靜,禁不住再嘆一聲,今日,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轉身準備離開,可是就在我即將邁步走出亭子的時候。耳畔忽然又響起了清脆的笛音,仍是那首——《霓裳曲》!
熟悉的曲調由不一樣的人吹出,效果截然不同。我側耳傾聽,這笛聲時而鏗鏘如金戈鐵馬,時而悲婉若山泉嗚咽,時而急促如大雨傾盆,時而舒緩若涓涓細流。當真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是誰?會是誰?我飛跑出亭子;四下張望;不知是過於心急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環視一週居然沒有發現,幕天席地的就只有黑白這兩種顏色。可這笛聲是真真切切的在耳邊響著;不會有錯!我於是又靜了心再次循聲去找;終於;在石拱橋頂端發現了一個人!
果真有人在這大雪時節出外!
那人一襲白衣,遠遠望去彷彿融在雪裡一般,難怪我剛才沒有察覺。
我小心地拎起裙子的下襬,緩步朝他走去,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盛滿了好奇,迷惑,彷徨和忐忑!雪依舊是揚揚灑灑的飄著,只不過經歷了鋪天蓋地的席捲之後,磨平了戾氣,現在已如少女般溫婉了;夜更深了,可天空卻被地上的白映得越發清亮起來……
笛聲仍舊不絕於耳,我在拱橋下駐足,抬頭望去。只看到了他的側影,寬闊光潔的前額,挺直而帶有幾分堅毅的鼻樑。乍望過去,竟覺得有幾分面善,彷彿在哪見過 !
我的出現,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情緒,他仍專著的吹著,那曲調亦是時而婉轉,時而低沉,只不過到了最後一段,愈發悲愴黯然,彷彿要把心中無數的抑鬱寄於曲中似的!一曲作罷,我聽著看著,不禁有些失神了。直到他轉頭看我時,我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本想上前幾步解釋清楚,可不知怎的,抬起腳來沒有向前走,反而向後退了。許是路面積雪太厚,又或是心裡有些緊張,我才退了兩步竟然腳下打滑,一個沒站穩跌坐在雪裡。
“小心!”在摔倒的同時,我聽到了他的聲音。
雪地裡冰得刺骨,我狼狽的想要站起來,可是穿的太厚,身上又披了件斗篷,很是笨拙,掙扎了幾下,還是沒有爬起來。
此時他已經走下了拱橋,來到我面前,什麼也沒說,只是把手伸過來。我揚頭看去,見他正關切的望著我,眼神清澈而明亮,沒有一絲的調笑和輕浮。我於是放了心,把手遞給他,他握了我的手,向上一帶,我順勢從地上站起身來。
他的手好冷,像冰一樣!簡直像個雪人。我剛一站穩便不禁打了個寒顫; 連忙把手抽回來。
“姑娘,你沒事吧?”他意識到我的窘態,向後退了半步,低聲問道。
我平日裡也算能言善辯,可現在卻連一句道謝的話都說不出。張了張嘴又閉上,只輕輕搖了搖頭。
氣氛有些尷尬。
我低頭用腳踩著地上的雪,一面思量著該說些什麼。
最後還是他先開口了。
“剛才在下唐突,可是嚇著姑娘了?”
我不明白他指的是我摔倒還是他吹笛子的事,只當他是為了打破尷尬才找了句話說。
“不,公子言重了。我沒被嚇著,只是沒想到這麼大的雪,這裡還會有人。”
他一笑,說道:“姑娘吹笛子的時候,我正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