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想想都胃疼。
有一天她跑得動作太大,頭髮散了,順手往背上一摸,發現已經長得那麼長,跑去找相熟的理髮師。
“這次要做什麼髮型呢?”男人照例對著鏡子裡的她飛了個媚眼,“染一個好不好?
“剪短。”蘭塞琳在自己耳旁畫了一下,“這麼短。”
“這麼短?”對方有些驚訝,“這麼長的頭髮,很可惜啊。”
“以後有機會再留就是了。”她無謂地笑,“最近迷上健身,長髮很不方便的。”
長頭髮又沒什麼用。待她長髮及腰,也沒有誰來娶她帶她走。沒有人能把她帶走,除非有人願意為她停留。
“哎,你真是。”男人點頭開始用剪子,邊動手邊閒聊,“和上次來接你那個小弟弟怎麼樣了?”
“……分開了。”蘭塞琳把手機舉起來玩,撇了撇嘴角。
其實心裡是在詫異的,竟然已經能這麼平靜又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她本以為自己會哭,或者至少紅了眼眶,掉那麼兩滴不輕不重的眼淚。感觸居然已經被磨平至這個地步,可見人總是比自己想象中的不念舊。
頭髮剪過之後毛毛躁躁的炸起來,看著像是小男生。起身的時候發現已經可以平視理髮師了,隨口問了一句:“你今天是沒穿內增高嗎?這麼矮。”
“是你長高了啊我的個妹妹哎。”對方一臉鬱悶把剪刀□□了工具包。
“是嗎?”蘭塞琳摸摸頭,“二次發育吧——二次發育還長個子嗎?”
“不是說有的人會長麼。”男人笑笑開始清理地上的碎髮,“你也是天賦異稟了,這都得有一米七五了吧,淨身高。”
“差不多。”蘭塞琳拉上帽子雙手插兜裡就出門了。
外面正飄著零零星星的殘雪,大概是最後一場吧。轉眼間已經二零零九年三月,時間真是過得快。
從那以後,也有好幾個月了。蘭塞琳想起這事,感覺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弓起了身子,站在人群往來的街道上,差點一個踉蹌摔下去。
她定了定神,重新站直了身體。
“請別低頭,王冠會掉下來。”有人這麼對她說過。
我他媽這輩子以後都不會低頭了。她恨恨地想。
以後的以後,永遠都不會了。
回到家裡接了個電話。原來何靜趕著被工作操練致死前跟老闆告了論文和答辯假——人實在太優秀了,寧願給三個月空閒時間她也要留住。現在回s市來趕論文。
“寢室這麼長時間都沒人住了不知道會不會斷電啊。”何靜憂慮地說,“這個天沒電開不了空調就要命了啊。”
“你上我家來住吧。”蘭塞琳提議,“反正房間空著也是空著。”
“也行啊,狗大戶。”何靜電話那頭笑,“一個人住四室兩廳的房子,也不閒慎得慌。”
“有錢沒辦法呀。”蘭塞琳也笑,“你名下還兩套房產呢怎麼說我?有立場嗎不也是狗大戶。”
後來何靜嘻嘻哈哈拖著箱子就進了她家,看見蘭塞琳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客房也不滿意也不討厭,看了半天扭頭對蘭塞琳說:“我大老遠來你就給我住個普通客房?”
“你又知道了,”蘭塞琳一邊巴床單抖開鋪上一邊說,“總共三個臥室一個書房,空的就這個,不然你能睡書房去?”
“只空了一個啊……”何靜想起了什麼,也就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出了這間房,往另一個客房去。
開啟一看,只見裡面收拾得乾乾淨淨,床頭櫃上一點灰也沒有,被子都散發著才曬過的陽□□息,連窗簾都是春節時剛剛拆洗過的。
“你又犯傻。”何靜嘆口氣,“做什麼這麼犟,做這些都是給誰看呢,一點意義沒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