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去給褚子泱打洗臉水。
褚子泱斂起笑容,心裡沉甸甸的,彷彿被一塊大石頭壓著,那夢太真實了,真實得讓她心慌。
洗漱完又用完早膳,褚子泱問了外頭當值的小和尚長孫景策大概往哪個方向去了。
雖說是夢,但她還是想問問當年他有沒有來過青靈山,到底有沒有救過她。
山頂盡處,峭壁橫生,山峰形狀百千,有一處石壁懸深淵而立,面上雕琢了一張石桌,雖不是精緻打磨,造型卻顯獨特。
兩人坐在石凳上,一人手執白子,一人手捻黑子。
石桌上的棋盤已入死局,執白子的人擱下棋子,清朗一笑,袈裟撫動,單手行禮,“世子棋藝高超,老衲慚愧。”
“青巖大師自謙了。”長孫景策唇邊勾起淺淺的笑容,輕捻手中黑棋,眸色深邃。
青巖方丈轉動手中佛珠,面色慈祥和善,詳睨長孫景策面容,隨之親藹笑道:“世子面色雖蒼白,但隱約間可見紅光,想來近日逢喜,老衲祝賀。”
長孫景策笑意更濃,“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了大師。”
“世子,恕老衲多言一句,天命不可違,本就是逆天強留之人,牽扯不宜過深,否則反噬其身,恐傷及性命,世子如今已遭吞噬,壽數受損,何不就此放手呢?”
青巖方丈頷首略施一禮,起身離去。
長孫景策仍端然坐著,面色淡然自若,手邊的茶水泛著熱氣,尺寸間便是懸崖深淵,一身月牙色錦袍與石色峭壁形成了強烈對比。
“這世間若無她,於我而言毫無意義,反噬也好,天譴也罷,景策自當受著,風度寬容,克己忍讓的長孫景策早就已經死了。”
她在他懷中嚥氣那日就死了。
青巖方丈腳下微緩,閉眸淺唸了一聲,“我佛慈悲,阿彌陀佛。”
長孫景策聞言,亦是淺閉雙眸。
一盞茶飲盡,不遠處響起一道喊叫聲。
“長孫景策……”
褚子泱頷首提裙,抬頭時忽然瞧見長孫景策站在身前,嚇得她整個身子往後仰去,腳下石路本就不平,若非長孫景策及時伸手拉了一把,褚子泱此時恐怕已經摔倒了。
“嚇死我了,我喊你怎麼也不應聲?”褚子泱輕呼一口氣,不滿地瞥了長孫景策一眼,“你跑這兒來做什麼?”
長孫景策儒雅淺笑,“閒來無事四下逛逛,恰好遇上寺中方丈,下了一局棋,你這一覺睡得沉,醒來可覺得哪裡不適?”
“沒有,就是做了好些夢,可能是夢魘了,情緒不大好,還夢見你了,醒來見你不在,所以出來尋你。”
褚子泱這話讓長孫景策眉眼輕挑,手中玉扇開啟,輕輕扇動著,漫不經心地問道:“夢見我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