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褚子泱仿若未聞,仰眸又問,“你方才,說什麼?”
元盛安抿唇,“泱兒,作為女子,應識大體,知禮數,懂進退。”
他長相硬朗,不笑時極為嚴肅,褚子泱說過,她最喜歡他認真嚴肅的樣子,有君者之風。
但這一刻,褚子泱覺得,自己當真是傻得可笑。
“你是知曉我非褚府嫡女前要娶褚婉晴,還是知曉我非褚府嫡女後要娶褚婉晴?”
面對褚子泱的質問,元盛安沒了耐心,“這有何區別?泱兒,最重要的是本宮不嫌棄你的出身,你要清楚,你如今的出身,若是能給本宮為妾,那已是天大的福分,再過多計較,只會讓你更為不堪罷了。”
“是知曉前,對不對。”褚子泱聲音極輕,但不再是詢問,而是陳述。
元盛安面容染怒,背過身去。
褚子泱哽咽地嚥了咽嘴裡唾沫,試圖潤潤乾澀發疼的喉嚨。
看著那人冷漠的背影,她自顧自地說道:“我十歲那年,你說,泱兒,你爹爹是褚大將軍,若是得褚將軍相幫,盛安哥哥在朝中必能一片坦途。”
彼時,他只是眾多皇子中不大受寵的一個。
那時候,她便暗自發誓,有一天,她會讓他知道,除了爹爹,她也能助他坐上那至尊之位,她能幫他得到更多。
“十一歲那年,在御花園裡,我崴傷無法行走,你揹著我一路從皇宮走回褚府,你問我,等我及笄,嫁與你可好。”
彼時,她已經做了一些努力,想在他冊立太子時送他一份禮物。
“十二歲,賢妃身亡,你過繼到皇后娘娘名下,你說我是除你母妃外,唯一一個以真心待你之人,希望我能一直陪在你身邊,而後,你深得皇后娘娘照顧偏袒。”
他不知,是她使了手段,他才得以被皇后娘娘收養膝下。
“夠了。”元盛安低喝,不願再聽。
“十三歲,東臨來人,你告訴我,大辰勢弱,為了示好,你提出請鎮國大將軍褚跡嫡女到東臨做客,必要時也可為你傳遞訊息。”
她去東臨為客的第一年,幫他拿到了有利訊息,立了大功,讓他在皇上面前站穩了腳跟。
此後數不清多少次,她暗自助他成事,第二年秋,他被立太子。
“你說,等我及笄,娶我為你的太子妃。”褚子泱再一次說道。
所以她將那枚璃龍鑲金玉佩贈予他,那是她所有能給他的。
可往事不堪回首,世間百態,她終是天真過了頭。
原是為妻,今是為妾。
如此厚顏無恥的要求讓人聽了便覺荒謬。
褚子泱這話是劃開了肚皮,彼此不再留顏面,元盛安也不願再敷衍,轉身坦言,“褚子泱,這世間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六妾?我便是喜歡上你妹妹又如何?我毀諾納她為太子妃又如何?你生母乃青樓賤妓,我尚且願納你為妾,你還有何不滿?”
“那便一刀兩斷!”褚子泱自腰間抽出一把精緻的匕首,劃斷一縷袖袍,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