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杏林停了筆,摸了摸懷中丹方,滿臉珍重不捨的神情,然而看見對面君珂屋子未熄的燈火,又慨然一笑,繼續提筆匆匆……
這封信在當夜就由堯羽衛發了出去,卻沒有透過君珂,君珂當晚和柳咬咬抵足而眠。
“剛才沒吃飽吧。”君珂一進門就把一碟點心擱在桌上,“杏林哥讓我帶來給你的。”
柳咬咬眼神一跳,她已經聽出君珂對柳杏林稱呼的改變,卻好像沒聽見,轉頭笑道:“得了,他這呆子,哪裡有這份心思,你就別替他做好人了。”
君珂聽她提到柳杏林語氣親暱,心知她沒有真正生氣,微微放心,坐下來攬住她的肩,“那是,生柳杏林者他爸媽也,知他者,柳咬咬也。”
“少來貧嘴。”柳咬咬一推她。
兩人談了談西鄂的情勢,柳咬咬一直執行著君珂對西鄂的方針,不多幹涉西鄂內政,卻將情報蒐集工作做得很好,君珂仔細聽著,頻頻點頭,道:“如此說來,納蘭大概五年之內,就可以將西鄂掌控在內。”
柳咬咬聽她第一句就是考慮納蘭述的江山,微微有些心酸,佯怒道:“你還替那小子操心什麼?要不是因為他那堯國朝廷那許多規矩,你用得著跑到這鳥不生蛋雲雷……”
“咬咬,當我是朋友你就別說下去。”君珂打斷她的話,語氣平靜,但柳咬咬明白,這已經是最後的警告。
臉色不變,柳咬咬突然格格笑了起來。
“怎麼了,發什麼神經?”君珂有點歉疚,覺得自己語氣太重,安撫地摸摸她的臉。
“你們兩個還真是……”柳咬咬嘻嘻笑,“過來的時候,我們去過一趟堯國,可巧,我們去的時候,陛下正在書房接見一個老頭子,那老頭子嘰嘰咕咕在說你壞話,然後陛下也來了這麼一句——還打算做這個御史,就別說下去。”
君珂唇角浮現一點柔和的笑容,輕輕道:“他還好吧?精神可好?飯量如何?……沒瘦吧?”
柳咬咬對天翻了翻白眼。
“真受不了!”她抱頭呻吟,“陛下也叫我看你,精神可好?飯量如何?有沒有瘦?有沒有人給你受氣?”
“你先回答我的。”君珂笑眯眯,“然後你回去的時候告訴他,我精神倍兒樁,吃嘛嘛香,膘肥體壯,全雲雷都被我打趴。”
“哦……別再刺激我了……”柳咬咬一頭扎進被窩裡,甕聲甕氣地道,“他也說,你一定會問他起居,到時就告訴你,他精神特好,朝政一切都很安定,他已經不需要每天上朝,每週休息一兩天,每天二更睡五更起,每頓三碗飯十個菜,除了枕頭旁有點空顯得美中不足外,這個皇帝實在很好當。”
“實際上呢,”君珂雙手抱頭,仰望帳頂,幽幽地道,“他每天上朝,四更睡五更起,每頓一碗飯,不怎麼吃葷,已經瘦了,但是不敢休息。”
柳咬咬凝視著她,慢慢嘆了口氣。
“你都知道,我還說什麼……”她翻了個身,“我睡了。”
君珂不說話,半晌柳咬咬翻個身,呢呢喃喃地道:“有時候……我真羨慕你……”
君珂輕輕撫了撫她的發。
“咬咬,放心,你會更幸福的。”
柳咬咬呼吸勻淨,似乎在夢中聽見這句承諾,唇角綻開清甜笑意。
君珂輕輕下床,一番交談,她已經全無睡意。
冬夜雪打疏窗,火盆裡炭火噼噼啪啪的響,反顯得四面更靜,遠處不知誰家在宴客,絲竹悠揚,靜夜在這樣的笙歌中柔化,空氣中幽香隱隱。
黑檀木桌上鋪開雪白的紙箋,倒映燈光昏黃。
“納蘭,今夜我很想你。”
“這個時辰,夜深,可我想你一定還沒睡,御書房暗間裡的軟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