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善祥拍了一下沾在衣角上的露水,此時已近深夜了,她卻怎麼也睡不著,當了東殿的女簿書之後總是聽見風言風語的傳她和東王不清不楚,為了避兼不得不到這裡租了一間小院子一個人獨住,不過倒也好,清靜了許多,平日裡也就洪宣嬌帶著幼西王過來走走,這孩子小小年紀卻是靈活的很,一雙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與那個輔國候倒是有些相似……輔國候……傅善祥又想著了王財,上次去蘇州賀他的婚禮,離開的時候他口風倒是真緊,看來他也察覺到了現在天京城裡危機四伏不肯趟這混水,但是他手握重兵屯於天京外圍,只怕抽身不易,更何況臥榻之傍豈容他人鼾睡?對於他來說,只有東王千歲繼續掌權,各王牽制才是最好的結局……傅善祥搖了搖頭,自己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蘇南的事了?他輔國候手下能人多的是,必不會看不到這些的。也不知道自己那個義妹周秀英過得怎麼樣了?突然傅善祥微微一笑,真不知道這王候爺有什麼好的,搞得自己這位義妹如此痴情,前次在天京時周秀英把王財可是吹到天上去了,自己不信她還非要拔著手指頭舉出一件件例子來。有件事情到是記得清楚,好像是有一次天熱還是怎麼的,這個輔國候隨隨便便的穿了件衣服就跑出衙門在街上亂轉悠,結果迷了路,跑到了修建中的教考院工地上,工頭真是瞎了眼睛看他素衣打扮竟誤做是工人,二話不讓他去幹活,結果他也不解釋,真的就跑去幹了半天,還混吃了一頓晚飯,要不是四處尋找的牌刀手把他找回來,只怕這個輔國候還要在工棚裡睡一覺呢,不過回來後他馬上就下令將原來三個月一發的工錢改成了每月一發,還多少加了一點,呵呵,若不是周秀英親口說出來,自己還真不相信堂堂輔國候能做出這種事情……
這時院子外面響起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隨即敲門聲響起,&ldo;傅貞人在嗎?&rdo;
&ldo;是誰?這麼晚了什麼事?&rdo;傅善祥緊了緊衣服走到門後。
&ldo;傅貞人,東王殿下急詔!&rdo;門外幾個人低聲回答道。
&ldo;東王殿下?你們等等!&rdo;說完急忙回屋換了一身官服,真不知道這麼晚了能有什麼急事?
一路上胡思亂想,一直到了東王府才看到楊秀清正在發火,陳承瑢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楊秀清看到傅善祥來了,才把正要扔出去的一份奏章轉身&ldo;啪&rdo;地丟到了案几上。
&ldo;你來看看!&rdo;楊秀清鐵青著臉指了指案几上的奏章,&ldo;真想造反了!&rdo;
傅善祥應了一聲走上前拿起這份讓楊秀清火冒三丈的奏章,原來又是王財送來的,當下打起精神細讀起來,原來東王下詔讓王財補交二百萬兩庫銀,結果王財上奏說蘇、浙連遇旱災,加上黃河改道又受了損失,如今蝗災又來了,別說二百萬兩銀子,就是一萬兩他也拿不出來,還解釋說渣打銀行那筆錢並不是他的,而是他老婆周秀英陪嫁帶來的,說到底也是夫妻共有財產,所以不能算公款私用,總之說來說去就是不肯給錢。傅善祥笑了笑,暗道王財真是土財主的脾氣,輕輕把奏章放下,緩緩道:&ldo;九千歲何必如此生氣?輔國候向來做事出人意表。&rdo;說完想要扶起跪在地上的陳承瑢,輕聲道:&ldo;佐天候卻又是為何如此不安?&rdo;
佐天候陳承瑢低著頭,用餘光看著楊秀清,猶豫著還是不敢站起來,楊秀清斜了他一眼,&ldo;起來吧。&rdo;
聽到楊秀清這麼一說,陳承瑢才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跪得時間長了,雙膝發麻卻不敢揉揉,只能拼命的站直了腰。楊秀清不耐煩的說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