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要來大都定暴亂了。”沈之衛微微嘆了口氣。
趙曲未見他的神色,只一個勁喜道:“大人,好事啊,這些日子為了暴民的事,大人可沒少操心啊,太子殿下來了,大人終於可以落個輕鬆了。”
“輕鬆個屁啊,他人還沒到大都,就給我下了難題!”沈之衛只覺得頭疼無比,忙用指關節輕輕按壓太陽穴。
“什麼難題?”
“他劉衍要我殺幾個領頭鬧事的,屍體高懸城門,以示威嚴。”
這個沈之衛是齊國人,先前在大都是一名八品郡丞,齊國王室滅亡之後,大都許多官員被株連,因他未參與過任何內廷之爭,遂將他提升到了五品刺史。
此次暴亂的百姓都是齊國人,讓他一個齊國人對同根相連的齊國人做這種事情,他於心何忍?不說暴民該如何報復他,光是齊國的百姓都會對他恨之入骨。
可不做的話,他豈不是抗旨不尊,他死了倒沒有關係,可他身後的一家老小呢?去了地下,他有何顏面見列祖列宗?反覆思量之下,始終覺得還是死一兩個暴民來的划算。
劉衍的餘光在左右兩側微微一掃,楚沉夏和若渝兩個人都面無表情,目光正視前方,彷彿一身心都放在了趕路上。
劉衍目光微微一閃,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這兩人非要跟著自己去大都,勸也勸不住,休息的時候,兩人都視對方如空氣,簡直是冤家。
“殿下,前面就是大都了。”陸執帶著的一部分人從前方迎過來,神色卻不大好看。
劉衍勒住馬,身後的眾人齊齊跟著勒住,楚沉夏率先問道:“有什麼異常嗎?”
“城門前聚集了不少人,鬧哄哄的,依稀望去,還能看到不少官兵穿著的人。”陸執答道。
劉衍目光不由自主往前方遙遙望去,可眼前都是樹,哪裡看得到城門,一揚馬鞭道:“沒想到,大都的暴亂這麼嚴重。”
眾人忙拼命跟上劉衍,不一會便到了大都城門外,城門內的人聽到動靜愣了一愣,卻始終沒有散去的意思。
倒是被眾人圍堵的沈之衛眼尖地瞧見了劉衍,忙對他高喊道:“太子殿下!”
百姓聽到他這一聲呼喊,都轉向了劉衍,滿目的怒意掩也掩不住,直衝著他而去。
劉衍被他們看得一驚,自己不過是父皇派來處理暴亂的,怎的大都百姓一副要宰了他的模樣?
詫異間,眼角瞟到楚沉夏正定定地看著自己身後,劉衍隨著他的目光看去,被這始料未及的一幕看得心中一驚。
三顆人頭正懸在城門上,幾雙眼大的突兀,一臉的汙血似乎未乾,看來是剛死不久,而進了城門不遠處就是集市,難怪這些百姓有的手中還拿著新鮮的瓜果蔬菜。
劉衍回頭看著無措的沈之衛,沉聲問道:“這是何人?”
“是暴民。”
“為何要取他們的首級掛於城門之上?”劉衍打量了他幾眼,見他是個齊國人,心中更覺詫異。
沈之衛聽言有些懵了,衝口就道:“不……不是殿下讓我這麼做的嗎?”
劉衍終於明白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為何如此毒辣了,兩條眉毛一擰,重重斥道:“胡說!我幾時下過這樣的命令?”
“兩日……”話說出口,沈之衛忽然覺得不對,殿下自己下過的命令怎會不記得?難道殿下的意思是……讓自己背這個黑鍋?於是有些認命地改口道:“是下官記錯了,太子殿下,並未下過這樣的命令。”
劉衍的眉毛卻擰得更緊了,他這般說法豈不是欲蓋彌彰?正要開口斥責,楚沉夏已搶在他前頭說道:“若是有什麼人以殿下的名義行事,你大膽說出來,殿下自然會查清,不會冤枉你。”
沈之衛經他一提醒,目光一凜,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