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才道:“王爺,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江小樓輕輕嘆了口氣,眸子裡似有一簇極亮的火光閃過:“老王妃心地慈和,斷不會害您,王妃從時間上看也來不及動手。倒是這食盒送過來已經好幾個時辰……說不準是哪條不長眼的蛇自己跑來咬了一口,把毒液留在了上頭,這才害您中毒了。王爺,與其找王妃的麻煩,不如把這院子翻個底朝天,找出那條心狠手辣的毒蛇更好!”
順夫人如同當頭被淋了一盆冰水,雪白的牙齒咬住嘴唇,幾乎咬出一圈青白:“你……你是說我故意冤枉王妃嗎?”她一邊說著,一邊迅速撲倒在慶王腳下,片刻間就已是聲淚俱下,“王爺,我當真不知道此事。朝雲送食盒來,我就以為是王妃一片好意……哪裡想得到有人會在裡頭下毒。都說世道艱難、人心叵測,我往常只當是笑話,誰知果真如此!今日如果我被毒死,王妃就成了第一個被懷疑的物件,便是我福大命大熬下來,卻也因此與王妃仇恨更深,王爺您也夾在中間難以抉擇……王爺,這是有人故意在挑撥離間,陷害我和王妃啊!”
慶王妃眼瞧著順妃眼淚流得比泉水都容易,目中便隱隱有了寒氣,下意識要開口說話,江小樓卻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言語。
慶王看著順夫人,一時說不出話來,但那眼神卻極為陌生。
順夫人呼吸都急促起來,眼睫抬了一下,隨即又悄悄垂下,滿眼都是星星淚光:“王爺,難道連你都以為一切是我設計,是我故意冤枉王妃?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分明是損人不利己的事……”
“順夫人還是快起來吧,你可是中了毒的人呢,現在還是回去床上躺著才好,切莫毒氣攻心,反倒得不償失。”江小樓微笑著提醒。
慶王猛然一頓,他雖然心愛順妃,卻也並非傻瓜。如果今天證明王妃有意陷害,而順夫人是純然無辜的,自己一心軟,她的禁足也就自動解除。慶王妃是嫡妻,要打殺一個夫人或是侍妾當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問罪,但從此後夫妻關係更是雪上加霜、無法挽回,對順夫人是大為有利。一次無辜受害,便能抹去犯錯的痕跡,完成從人人指摘的罪人到可憐受害者的完美轉變……
順夫人從來沒有在慶王的眼中看過這樣的神情,對方永遠是關懷的、親切的,看她的眼神始終充滿了憐愛。江小樓的確是一個極會調拔離間的人,只是那麼輕飄飄的一句半句,飄進慶王的耳朵裡,不知不覺侵入他的心田,殺人不見血。
慶王不由自主合上眼睛,是啊,王妃出身高貴,位居正妃,若她真有心要殺死順夫人,二十年前就已經動手了,何必熬到如今順夫人兒女滿堂,羽翼豐滿?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通……到底是結髮夫妻,他剛才的話分明太過傷人。慶王睜開眼睛,看向王妃,目中隱隱有了一絲歉意,正待開口,卻突然瞧見順夫人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她長長的睫毛抖動了一下,臉上帶著無盡的悲慼,勉強笑了一下:“王爺,我伺候您這麼多年,素來以您的喜怒哀樂為先,從不敢有半點違逆,今天這件事我的確是清白無辜的,更不知道那毒究竟是何人所下。若王爺不信,就請您將我逐出王府吧——”她一邊說著,一邊踉踉蹌蹌倒退了幾步,身形一軟便整個人向後倒下去。慶王心頭一震,快步上前一把攔腰抱住了順夫人。
順夫人身體劇顫,似是怯弱不勝的模樣,就勢倒進他的懷中。
從江小樓的角度望去,正好看見對方那一張粉面梨花帶雨,淚目盈盈,眼中似有說不盡的千言萬語,正痴情地望著慶王,而原本態度動搖的慶王剎那間便換了憐愛神情,原本要對王妃道歉的事也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從頭到尾,順夫人體態柔美,神情哀婉,不動聲色間便把一個受盡委屈、自憐自艾的美人扮演得活靈活現,把慶王成功圍在水潑不進的情網裡,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