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畫眉鳥不停嚦嚦地歡唱著,歌聲悠揚婉轉,非常動聽,然而書房裡卻是一派死寂。
當秦思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手中的茶盞猛然磕在杯沿,發出一聲脆響,不由盯著太子道:“殿下,您也贊同我去林州?”
太子輕輕嘆了一聲:“秦思啊秦思,不要怪我不肯維護你,這次是閣老在父皇的面前狠狠告了一狀,說你管教無方,後院起火。你這妹妹的確是沒有婦德,是她連累了你。”
說秦甜兒的殺人案與秦思有關,多少有些牽強,但一方面安王府在向皇帝施加壓力;另一方面楊閣老又在上竄下跳,使得皇帝不得不作出這樣的裁決。眼看秦思這回是再也翻不了身了,他定定地望著太子道:“殿下,此事確定沒有轉寰餘地?”
太子輕輕地搖頭,目光凝重:“我已經進宮向父皇陳情,可不論我怎麼說,父皇堅持認為你應當下去鍛鍊鍛鍊。你別擔心,過些年我會想方設法把你提上來的。”
這話純粹就是安慰,秦思再清楚不過,一旦遠離了權力的中心,太子身邊多的是幫手,不知多少人在等著取代他。也就是說,他的仕途從此徹徹底底地毀了……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茶杯,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才能勉強微笑著起身,向太子告辭。
金玉滿堂
秦府馬車在門口停下,秦思徑直進了酒樓,果真見到江小樓正在吩咐掌櫃。她的側臉溫柔美好,唇上淡淡口脂,一身碧荷色的衣裙,纖腰一束,越發顯得亭亭玉立,賞心悅目。
“江小樓,你果然是說到做到,徹底毀了我的前程。”秦思冷冷地道。
江小樓轉頭,髮間流蘇瞬間跟著簌簌抖動。見到是他,不由微笑起來:“秦公子大駕光臨,不知所謂何事?”
秦思只覺心頭湧起一陣強烈的恨意,悄悄啃噬著他的血肉,咬牙道:“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什麼後院起火,純屬子虛烏有的構陷!”
江小樓清澈的眼眸染起淡淡笑意:“秦公子這可就冤枉我了,若非你狠心刨了人家祖墳,何至於被窮追猛打。哦,秦公子是被髮配哪裡來著?”
“小姐,林州!”小蝶立刻應聲道。
“林州……那可是個好地方,獐子多、流沙也很多,公子可要多加小心,去的路上可別遇上流寇。那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可不認識鼎鼎大名的探花郎。”江小樓言笑晏晏,笑語嫣然。
秦思攥緊了手,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如果可能他恨不得讓江小樓永遠說不出話,可是不行,眼前這個笑盈盈的女子是一隻毒蠍,一不小心被她蜇上一口,再無翻身之機。他在原地站了良久,臉色變換不定,直到神情重新平復,他才傲然一笑:“你放心吧,你未必會成為最後的贏家!”說完他拂袖離去。
酈雪凝一身雪青色的衣裙,盈盈出現在江小樓的身後,目送著秦思離去的背影,口中道:“瘋狗被逼到巷子裡,一定會誓死反撲,最近這段時日你要格外小心。”
江小樓比誰都清楚秦思的個性,他雖然已經被逼到絕境,卻絕不會坐以待斃。轉頭看向酈雪凝,她面上出現一絲溫和愉悅的神情:“他會想盡一切辦法留在京城。”
酈雪凝一雙剪剪秋水的眸子流露出驚訝:“陛下聖旨已下,斷無更改的機會,他還有翻身的可能嗎?”
江小樓只是微笑,墨一般的眸子望住酈雪凝道:“如果不信,咱們就來打個賭。”
只可惜,秦思要用什麼樣的法子留在京城,江小樓卻也不能肯定。
秦思回到府上,一頭鑽進書房就再也沒有出來。整整一天一夜,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不允許任何人進去。快要天亮的時候,他突然起身走出書房,夢遊一般,一直走到秦夫人的院子門口。守門的婢女瞧見是他,連忙躬身行禮。他揮揮手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