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的冰山美人。所以楊嬤嬤這麼快就讓她出來見客,倒也並非因為勢利眼,而是迫於無奈。
端坐在梳妝檯前,關若月對著銅鏡,拿起眉筆細細描繪著。她美麗的臉上沒有表情,甚至眼中也是一片淡漠,和三年前被賣到此地時,那哭到渾渾噩噩,不能自已的模樣,已經判若兩人。
然而,未必是變得堅強了……只是更消極、更懂得掩藏而已。在這風月場所,光靠眼淚是無法生存下去的,甚至只會惹來男人的獸性和狂妄。多次的慘痛教訓,至少教會了她這一點。
門上傳來輕叩聲,驚擾了她紛亂的思緒。關若月擱下眉筆,輕輕說了聲:“進來。”
走進房裡的,是一個年過半百,風韻猶存的婦人。看見是她,關若月立刻站起身來,福了一福:“楊嬤嬤。”
“若月,”楊嬤嬤走到她身邊,打量了她幾眼,精明的眼中有著關心。“你準備好了沒有?”
“還沒。”她輕聲回答,從几案上取過珠花戴上。“那位李公子已經到了嗎?”
“不。只是看時候還早,先上來看看你。”楊嬤嬤突然扳住了她的雙肩,拉著她面對自己,不讓她逃避。“若月,老實告訴嬤嬤,你準備好了嗎?”
看見楊嬤嬤認真的臉色,立刻明白她在問什麼,關若月長睫低掩,苦笑了一聲:“嬤嬤,就算我沒有準備好,又能怎麼樣呢?這些人是非要見我不可的,我……不能讓你為難。”
楊嬤嬤低嘆了一聲,也顯得無奈,她一生從名妓到青樓主人,經歷多少風浪,雖不能說練成了六親不認的鐵石心腸,卻也實在不能算是慈悲心軟之人。可是,在煙花之地打滾許多年,像關若月這般系出名門,貨真價實的大家閨秀,卻也的確是頭一遭遇見。
在私心裡,她對這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孩是有些偏袒的、只可惜,除了盡力保全她的清白之身以外,自己所能做的,實在是極其有限的。
想著,不由地有些倀然。她輕輕拍了拍關若月的肩頭,隨即替她將腰間束帶紮緊,編出花樣。
“嬤嬤不是瞎子,多少知道你心裡的苦處……有一句話,你也許不愛聽,可嬤嬤還是要說……”
“嬤嬤,您請直說無妨。”
“你……把少王爺忘了吧!”仔細地替她編好了腰帶繩結,楊嬤嬤站直身子,直視著關若月的眼睛,柔聲道:“少王爺的人品家世,在在都是沒話說的,性情又耿直仁厚,實在很難得。可是……”
“可是人家是何等身分,對不對?”關若月輕輕打斷了她,聲音裡藏著一絲苦澀,以及更多的無奈。
嘆了口氣,她轉身望向銅鏡中自己的容顏,黯然地點了點頭。
“嬤嬤,我明白的。如今我已經不是什麼尚書千金,只是罪臣之女。雖然還是清倌之身,可是到底……在那些人眼中,我不乾淨啊!就算少王爺肯讓我入府,給我一個名分,平治王爺和王妃也是斷然不會容許的。更何況……”
關若月的眼底悄悄浮起一層水光,沉默片刻,輕聲說道:“更何況,秦郡主才是他心裡的那個人。他們……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若月……”楊嬤嬤無言了。
這孩子,總以為她在深閨長大,不懂得人情世故,沒想到其實她心中雪亮。她……只是傷心吧?畢竟,尚書千金的命,到頭來竟落得青樓女子的運!好不容易以為找到了依靠,最後卻……
難怪她心中不忿啊!
關若月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默默地重新拾起眉筆,仔細勾勒完畢,隨後將玉鐲、金鎖片、步搖、耳墜等首飾一一戴上。
直到整裝完畢,她才重新轉身面對楊嬤嬤,露出淡淡一笑:“嬤嬤,您就別再操心了。若月被人賣到紅香院來,已有三年,這期間若非有您袒護,我豈能保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