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忘虛目光微亮,讚嘆道:「寫意殘卷果然不凡。」
周雲海深吸了一口氣,緩聲道:「薛洞主座下高徒,才真是不凡。」
只在說話之間,那數團白雲下端變淡,然而不是濕意消失,卻是濕意太重,終於凝結成雨珠。
無數雨珠從天空墜落,帶出無數條晶瑩的雨線。
晴朗的天空下,墨園裡下了一場雨。
看著這滂沱大雨的意境,周寫意的臉色更加沒有血色,他可以肯定,這是周家也沒有人悟到過的東西,他忍不住看著張儀問道:「你悟到了什麼?」
「應該是一道符意,可以成為劍符,也可以用於煉器,是對敵的手段。」張儀是謙謙君子,所以他如實回答了周寫意的問題。
「丁寧師弟!」
在接下來的一瞬間,他看著平靜的丁寧,卻是五感交集。
只有他才明白,方才的頓悟,就像是他自行摸到了許多道門口,卻不得而入,但接下來是被丁寧直接一腳踢進了一道門中,而且那扇門後,還的確是蘊含著真意。
「恭喜師兄。」
丁寧卻是看著他,輕聲說道:「不要謝我,你應該明白這是湊巧,任何的宗師都不可能這麼快便隨便看出這樣的畫卷的真意,只是湊巧。」
張儀回味著丁寧的這句話,他覺得有道理。
因為他可以肯定,像薛妄虛這樣級別的宗師,境界也應該比留下這份畫卷的人低出許多。而整個長陵,境界高過薛忘虛的,卻並不算多。
也就在此時,令他和所有人震驚的是,前方的寫意殘捲上,再次緩緩釋放出一股天地元氣。
只是這股天地元氣很快開始散落,好像有人一筆畫出,卻是馬上中斷。
「當」的一聲。
墨園裡的半空中,發出了一聲悶響,就像是有人敲動了一個無形的黃銅巨鍾。
「怎麼回事?」南宮采菽震驚難言的左右看著,她和眾人的目光都最終落到了伸著手掌放在自己眼前的謝長勝的身上。
謝長勝的臉色也十分的古怪,十分的精彩。
「我好像悟到了一點東西,但不完全……沒徹底弄懂?」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這一句,然後繼續將手掌放在眼前,繼續看前方的畫卷。
這算是什麼?
連手掌遮在眼前都能看寫意殘卷,都能從裡面悟道?
周寫意渾身僵冷的想著,驟然想到之前丁寧對謝長勝做過的動作,他心中頓時湧起更多不可置信的情緒,忍不住轉頭望向丁寧。
「你方才看得那麼入神,你看到了什麼?」此時的丁寧,卻是在輕聲問著南宮采菽。
「我看到了一條江。」
南宮采菽看著丁寧說道:「不知道為什麼,這張圖畫上有許多東西,但我好像只能看到這條江。」
丁寧平靜的低聲說道:「這很正常,每個人的眼光不同,喜好不同,性情不同,每個修行者所修的東西不同,在看符或者看這種圖解之時,便自然會有差別。」
南宮采菽點頭道:「我父親也說過類似的道理,我想著若是能有所悟,那我也只能從這條江裡悟出些東西。我便在這條江裡尋找最吸引我的東西。」
丁寧說道:「這種做法是對的。」
南宮采菽道:「現在好像吸引我的是江裡的數朵浪花,那數朵浪花似乎也很有意思,好像尋常的浪花不會那樣生成,也不會那樣起落,只是其中的真意,卻是全無頭緒。」
丁寧沉默的看著畫卷,看了半炷香的時間,說道:「若那些浪花是被江水中逆流而上的魚尾激起的水花,便算正常了。」
南宮采菽愣住。
她再看那些浪花,心中便不自覺的想,那下面似乎真藏著幾尾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