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寧的嘴唇用力的抿了起來,他保持沉默。
薛忘虛感慨的看著他,眼神變得極為複雜:「我從沒有想到你竟然是他的傳人,我從未想過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哪怕之前別人給我提出這樣的假設,讓我想像一下這樣的事情發生後,我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我也絕對無法想像。然而等這樣的事發生在面前,我震驚之餘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我該怎麼辦?」
「我畢竟是秦人,我畢竟忠於聖上,不管聖上奪取皇位的時候採取了多少不光明的手段,但他還是令人滿意的皇帝。」薛忘虛苦澀的笑了起來,「你想要我活下去,展露你的真正功法,是做出了最為重要的決定,而對於我而言,這個決定也至為重要。」
「我不知道你將來會做什麼,我畢竟是秦人……所以最後我的決定是隻能兩不相幫。」
「你先前從巫山回來之時,我便和你說過一句生死有命。」
薛忘虛有些氣喘,有些虛弱,但他還是堅持抬著頭看著丁寧,說道:「我在這裡死去,便是我的命,但你卻是可以拼一拼。」「兩不相幫?」
一直緊抿著雙唇沉默著的丁寧慘澹的笑了起來,道:「老頭,你何必為了我找這樣的藉口?」
「你別忘記答應我的風光。」
薛忘虛笑了起來,沒有和丁寧辯駁,他的眼眸深處有些不捨,但卻越來越柔和平靜,「如果有可能,替白羊洞拿到首名。」
丁寧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看都看不到了,還有意義麼?」
「有意義。」
薛忘虛費力的點了點頭:「你既然有著這樣的身份,只要你應承下來,我想你便可以做到,光是想像那時的景象,我就很開心。」
丁寧再度沉默不語。
「這是緣。」
「我有緣和他的傳人在白羊洞相遇,這已經讓我感到了人生之奇妙,感到榮幸。」
薛忘虛平靜的看著他,道:「所以你現在沒有什麼難抉擇的。」
「對於生死,從來是自己抉擇容易,而旁人抉擇難。」
丁寧低垂下頭,慢慢地說道。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湧入薛忘虛體內的無數看不見的絲線開始收回。
巨大的痛苦開始充斥丁寧的身體。
薛忘虛更加虛弱,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的往下沉,但他還是笑了笑,拍了拍丁寧的後背。
……
岷山劍宗的青玉山門後,絕大多數選生已經聚集正對著山門的山道前。
這條山道筆直往上通向摩天峰的高處,雖然劍意刺目,令人根本無法看到高處是何等的情景,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道劍痕筆直的從雲中高峰頂端斬到底部。
山道全部都是碧玉鋪成,表面看不到一絲雜色,用料之奢侈在世間簡直是難以想像。
山道前方是一片空地,佈置著諸多的禮器。
在山道的一側,在所有人目力堪堪能夠達到的地方,此時一片白雲已經如同被人拂開,露出了一座明黃色的祭天台。
任何人都可以想像得出來,那必定是聖上祭天告祖,訂立太子時會出現的地方。
即便和那處祭天台隔著極遠距離,但絕大多數選生還是想儘可能的距離聖上更近一些,所以此時雖然不準登臨山道,他們還是儘可能的接近山道。
有小部分人是例外。
謝長勝落於選生的最尾,就連帶他前來的白雲觀師長都羞與為伍,遠遠的走到了一邊,對於謝長勝而言,落在最尾的人裡面,倒是有大半是他的熟人,其中便包括令他最為頭疼的親姐謝柔。
只是當丁寧和薛忘虛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之後,他就完全忽略了謝柔的存在。
他不知道那名容姓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