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個女人在去玉蒼山赴死之前,還算做了一件好事,就是書信一封給她曾拋下的丈夫。書信中寫,若她有意外,請她過去的丈夫幫忙照料遺留下來的孩子。
她不知她過去的丈夫已經死了,中堂周家成了她的大女兒周璦當家,周璦領人前去玉蒼山時,見到的便是滿地猩紅幾乎融化了白雪。
一個年幼的孩童衣衫襤褸,背著巨大雙翼,鷹爪盤坐,一頭微卷的長髮被風吹亂。他獠牙未收,滿嘴鮮血,神色淡淡地看向那個屍體已經被凍僵的女人。
周璦認出了女人是她出走多年的娘,而那個惹人驚呼,完全異類的孩子被她帶回了雲川城周家。
周笙白不喜歡不牢固的感情,總讓他想起他娘當初的卑微可笑,還有那個男人的決絕。
索性,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他記憶裡惹人厭惡的人都不在人世,知曉他秘密的人也死了。
周笙白伸長了右足,可見鷹爪鋒利,他無所謂的以掌心順了順丁清的背,將車窗外的青竹揮去,闔眼把人抱得更緊。
他有小瘋子就夠了。
第77章 []
丁清與周笙白到了雲川城沒有去閉蒼山莊, 只在城內的客棧要了一間房休息,等待周椿從西堂歸來的途中,丁清趁機將雲川城摸了個遍。
雲川城內沒什麼特色, 城外倒是有一片杏花林,清明過後雨水仍舊未止,只朦朦朧朧地如霧一般籠罩在雲川城上空。
杏花開的正是時候,粉白一片,脆弱的花簇於微雨中輕顫。
丁清聽城裡的人說, 這地方是周家的果林, 因周家幾代以前的堂主都喜歡喝杏果茶或杏酒,才有了這片果林。
但自從周椿的外祖母離開雲川城後, 這片果林便被當時周椿的外祖父封住了,後來沒過幾年, 周椿的外祖父便過世了。
這話是城裡的一位賣梨的老人說的,她也說如今果林周家也不管了, 荒廢至今幾十年, 那些杏樹與野花就長在了一起, 清明前後開得最好。
若是撐傘進去聞一聞花香,別有一番趣味。
丁清沒那個別致浪漫, 她覺得雨天出門本就麻煩,還要撐傘去滿是花叢樹枝的地方, 進出不便,腳下踩泥,能有趣味到哪裡。
但她還是買了那老人兩顆梨子,回頭便把這事兒說給了周笙白聽。
周笙白的娘, 就是周椿的外祖母。
那日來雲川城, 丁清在馬車上隱約聽到了周笙白與她提起過他娘, 可她當時困極了,也不知這是她的昧夢,還是確有其事。
醒了之後周笙白再也沒提過,丁清也不好問他。
關於周笙白的過往,以前丁清從不好奇,她認周笙白為老大,完全是衝著他厲害而來,不為他身份,也在意他的過去。
可現在不同了,周笙白屬於她,那股子過去被刻意忽略的好奇,就從心窩子裡鑽出來了。
丁清的確很會騙人,但她在周笙白的面前鮮少偽裝成功過。那雙鹿眼一轉,周笙白表面不動聲色,端起白水喝了一口,就等著她自己把彎彎繞繞的心思吐露出來。
果不其然,丁清把切好的梨子朝周笙白的面前推了推,又道:「周家向來簡樸,怎麼會種那麼一大片果林呀?難道周家上下全都喜歡吃杏子?」
說完,她頓了頓,又到:「而且我聽說,桃養人,杏傷人,吃多了不好。」
言罷,她咔擦咬了口梨子。
周笙白嗯了聲,朝她笑:「那你以後多吃桃,別吃杏了。」
丁清要的不是這個回答!
她撇嘴,周笙白的笑意更濃,甚至微微挑起眉尾,帶著些得意色彩。
果然,小瘋子反應過來了,嚥了嘴裡的梨子,盤腿坐在圓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