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咱好歹是親軍抱刀司,去工部借幾個人應該沒問題吧。”
阿卓苦笑連連,現在工部群狗無首,沒被攀咬牽連到的就剩下二十多個官員了,各個如同驚弓之鳥,這時候去找人家借人估計能嚇死他們。
“少爺。”
陪伴在側的旺仔突然開口說道:“京中的工部小的不知曉,不過當年在軍中,建營蓋堡,都是匠人拆辦的。”
孫管家附和道:“旺子說的不差,工部當官的都是飯桶,真正做事的是文吏下面的匠人,皆是手藝人,活使的好。”
“匠人?”
齊燁雙眼一亮。
可不是嗎,工部的官員一個個細皮嫩肉的,哪像是有實地經驗的模樣,真正負責營建的可不就是最下面的匠人嗎。
“好。”
本就不願意看官員臉色的齊燁心情大爽:“那就去工部尋幾個匠人。”
“慢著。”
阿卓叫了一聲,面色有些古怪,看向齊燁說道:“工部匠人,怕是借不成。”
“為什麼?”
“因…因…”
阿卓支支吾吾的,目光有些躲閃,
齊燁太瞭解阿卓了,一看這小子的模樣就知道沒好事。
“說話,為什麼借不成?”
阿卓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冊子,丟給了齊燁。
“這是什麼?”
齊燁開啟小冊子,上面全是名字,名列第一位的正是工部右侍郎汪賢逸。
“工部獲罪之人,皆在此冊上。”
齊燁光認識個汪賢逸,大致掃了一眼,不明所以:“三十多個人名,不就是那些工部貪官汙吏嗎,給我看這個幹什麼。”
“冊尾六人,皆是匠人。”
“我去。”
齊燁意外至極:“連文吏都不如的匠人也貪墨了,這可真是從上貪到下。”
“匠人,匠人…匠人並非貪墨。”
“什麼意思?”
阿卓同樣瞭解齊燁,避開了後者的目光:“匠人無罪。”
“無罪為什麼在名冊上?”
“歷來,歷來如此。”
齊燁一頭霧水:“什麼叫歷來如此。”
“不少官員將罪名推託到了匠人身上,由此可獲輕罪,多以失察為由,不止匠人,許多文吏也會被上官拿來擋罪。”
“什麼?!”
果然,齊燁勃然大怒:“你別告訴我,這些匠人就是傳說中的臨時工,本與他們無關,工部上面的官員為了減輕罪名,將無辜的匠人們頂鍋?”
“大抵是如此的。”
“如此你大爺!”齊燁破口大罵:“你是親軍司衛,抱刀司統領,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告訴宮中實情,為什麼讓那些工部王八蛋減輕罪名!”
阿卓轉過頭迎上了齊燁的目光,很是無奈:“各衙歷來如此,宮中,知曉,刑部、大理寺、吏部,亦知曉,心照不宣之事,畢竟,畢竟他們只是匠人,只是民罷了。”
齊燁眼眶暴跳:“走,去刑部!”
孫管家幽幽的看了眼阿卓,揚了揚在城外河邊撈到的兩尾魚:“今夜的魚,沒你的份兒。”
旺仔同仇敵愾:“餓死你個狗日滴!”
齊燁一揚馬鞭:“魚被一片一邊切下來如同凌遲,叫魚生,而人的凌遲,叫人生,百姓的人生,如凌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