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是懷疑馬家與仲縣貪墨官糧之事有關,並無鐵證。
話說回來,雖然只是懷疑至少值得一試,說不定就有突破口了呢。
重要的是於公於私齊燁都要抓馬存仁,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馬家與仲縣的事無關,不還與他齊燁有仇嗎,有棗沒棗打三天再說。
就這樣,齊燁往抱央樓裡面走,揹著手,仰著頭,進屋之前還給了跪在旁邊的扶門一腳。
剛才這傢伙見到齊燁後還一臉看笑話的神情,活該挨這一腳。
馬存仁本就沒打算將抱央樓還給齊燁,只是換了女校書,並未動裡面的佈置,原本什麼樣,現在什麼樣。
一共算是兩層半,一樓院落連著院落,一共三處,最中間搭建了大木臺子,到了晚上熱鬧非凡時便有女校書在上面拉彈唱,沒有吹,想吹去二樓。
二樓多是臥房,十餘間,佈置的頗為雅緻,屋裡除了大床外還有書案、字畫、燭臺、鞦韆、蠟燭等物。
上了二樓樓梯時,顯眼之處掛著幅對聯,上書,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齊燁望著這對聯陷入了沉思,久久後,滿面讚歎的說出了倆字---大才。
三樓算是露臺,半封閉,夜裡擺上屏風能夠隔出幾個私密空間,抬頭賞月,低頭摸腿,雅俗共賞,妓家坐在懷中,左臂舉杯慶飲,右臂單手運球,兩不耽誤。
齊燁裡裡外外轉了幾圈後沒什麼興趣了,回到了一樓坐在臺子上。
除了正在“檢舉揭發”馬家人的語棠奮筆疾書外,扶郞以及十二個大噸位女校書跪成兩排,瑟瑟發抖。
所謂狗仗人勢就是如此,若是沒靠山,別說是天子親軍抱刀司統領,就是齊燁,哪怕是段平這種文吏,他們也不敢輕易招惹,左臉挨個嘴巴子後都得趕緊將右臉湊上去。
起初是以為馬存仁吃定了齊燁,現在見情況逆轉,齊齊跪在地上深怕齊燁搞死他們。
人命不值錢的,高位者弄死個尋常百姓,不過爾爾。
不過這群人的運氣還不錯,齊燁從未漠視過生命,對劉旺交代了兩聲,後者衝上去連踹打踢的將這群人給趕走了。
“世子爺,奴寫完了,您過目。”
跪在地上的語棠如同受精的小鹿,將“舉報書”雙手遞了上來。
齊燁打著哈欠:“算你識相。”
見到齊燁似乎不願追究自己,如釋重負的語棠又犯老毛病了,媚眼如絲。
“世子爺您交代的,奴皆從,您說什麼,奴就做什麼。”
齊燁微微掃了一眼語棠,懷疑這娘們多多少少有點易欲症,看人都不是什麼好眼神。
齊燁拿過“舉報書”一目十行的看了過去,這一看,眉頭越皺越緊。
強買強賣、逼良為娼,尤其是這放印子錢,逼了不知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所謂放印子錢,也就是高利貸。
仲縣附近有大片良田,多是尋常百姓名下,前幾年造災,澇災、旱災,兩三年就一次,百姓沒地種,吃不上飯,來到京城等待官府救濟尋個活路。
太高糧價這種事,馬家不敢幹,京中也沒多少商賈敢幹,畢竟是天子腳下,可馬家卻幹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放錢”。
不給糧,給錢,讓這些流民自己買糧,但是利息極高。
這就涉及到了一個並非你情我願的“你情我願”。
試想一下,這些一路走來的流民早已飢腸轆轆,接連數日肚中未進米糧,即便知道馬家人的印子錢利息高的嚇人,卻耐不住腹中火燒火燎的滋味,只能簽字畫押借了錢財。
可想而知,這些流民別說本金了,連利息都還不起,最終只能將田產過給了馬家。
即便如此也不算是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