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山一看抱刀司的人沒和天子彙報,事無鉅細全部講了一遍,天子聽的一愣一愣的。
“夜圍王府?”
“還被關押了地牢?”
“遇了那書生為其伸冤?”
“得了錢財慷慨解囊購糧救民?”
瞭解了前因後果,天子微微閉上了眼睛,足足半晌,大大的吐出了一口濁氣,滿面欣慰之情。
還有什麼能夠比老友之子長大了更令這位異類天子欣慰的呢,皇帝笑了,一邊笑著,一邊點頭。
“原來這孩子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天子是既欣慰又覺得心酸:“好,好,好。”
連說了三個好字,天子滿面讚賞之色:“聽其言,不如觀其行,見其行,知其性,更難得可貴的是他未想著尋戶部,也沒有大張旗鼓為百姓討公道,而是拿出了錢財購糧,由此可見,如他所說,這孩子是知民的,到了這時,公道、委屈、道理,統統不重要,最重要的便是先叫百姓填飽肚子,先叫百姓活著。”
張瑞山應了一聲,深以為然。
這也是他見到齊燁渡劫成功後鬆了口氣的緣故,從本心上來講,他很欣賞齊燁,破嘴是欠了點,也不懂規矩,可衙署中老成穩重懂規矩的人多了,哪個“散盡家財”救濟災民了。
見到天子開始欣賞起了齊燁,張瑞山見縫插針:“老臣也以為世子殿下重情重義,昨日得了太子少師府的錢財後,只留下了五十貫,言說這五十貫要發給下人們,幽王府缺吃少穿,總不能一直苦了下人們。”
“哦?”天子雙目之中滿是欣賞之色:“齊燁他當真不錯,幽王府下人多是西關軍中老卒,能念及下人更見其品性。”
“還有一事,其實原本世子殿下他是準備將這一萬五千貫皆交由老夫轉交給老…轉交給陛下的,只是收了銀票後怕馬家咽不下這口惡氣對其不利,想著有朝一日若是連世子之位都保不住,總要留下錢財當做後路,還說畢竟王府的眾多下人都靠他吃喝,不能讓下人們連個下場都沒有。”
天子連連點頭,他最是欣賞這種重情重義之人,尤其是對軍伍重情重義之人。
“不愧為齊懷武之子,坊間傳言誤人,險些叫朕以為這小子當真不是什麼好鳥。”
天子大手一揮:“官升一品,升任你京兆府九品署丞。”
沒等張瑞開口,天子話鋒一轉:“既這孩子頗有才幹,那朕便不能埋沒了他,惡官吳勘斷然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貪墨了一縣的官糧,只是為吳村等地遮掩,怕是臨縣也是如此,是因齊燁而起,就叫他查吧,查的明明白白後再升任他為九品署丞。”
張瑞山猶豫了一下:“老臣斗膽,此事本應戶部…”
天子打斷道:“以抱刀司的名義去查。”
張瑞山神情微變:“世子殿下不通規矩,偶有張狂之舉,性子也太過剛直,老臣怕…怕他難以勝任。”
“有何可怕的,百姓是國朝之本,朕是天下人君父,天下百姓之君父,朕豈能不為百姓討個公道,查吧,不擇任何手段的給朕查,張卿莫要憂心,牽扯到了你京兆府的署丞,京兆府來查倒也無可厚非,抱刀司自會見機行事。”
“是,老臣知曉了。”
“退下吧,叫齊燁安心辦差,品性雖佳,可這才幹有幾分總要做了事才知曉,還有,莫要吐露了朕的身份,過幾日就說你已是將萬貫銀票交於了包六爺。”
張瑞山應了一聲,剛要施禮退下,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
“陛下,嵐山侯府馬存仁入宮,就在殿外。”
一聽“馬”這個字,天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叫他跪著,連王府的鋪子也敢佔,誰給他的膽子。”
罵了一聲,天子又來氣了:“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