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颺抬眼，恰好將他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眼底閃過一抹狐疑。
再仔細打量他的面相，彷彿明白了什麼，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最近發了筆橫財？到手了不少錢吧？”
“什麼橫財？沒有，沒有的事。小兄弟，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你看我們這兒窮的，要是真有錢，還能住在這種破地方？”寶柱矢口否認，見蘭妮娘似是想說什麼，趕忙瞪了她一眼。
這下，別說姜黎和陸颺等人，就連秦禹丞都看出不對勁了。
他雖然不是玄門中人，也不會看相，但在商場上打拼了這麼多年，還是有幾分識人的本事的。
這個人明顯就是有事隱瞞。
姜黎為了慎重，拿出龜甲卜了一卦。
看到卦象，她冷冷地看著寶柱，直接戳穿了他的謊言，“你在撒謊。你財帛宮氣色暗青，乃是破財之象。按說，最近應該欠了不少錢。明明無橫財命，卻發了橫財，你是不是和那野神做了什麼交易？”
怪不得，她看不出蘭妮和那野神之間的羈絆。
原來問題不在她的身上，而是在她爹的身上，這樣的話就說得通了。
但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居然用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甚至性命，去換錢？
“到底怎麼回事？”
許老漢一開始聽得迷迷糊糊，但最後一句他聽明白了。
忽然想起，之前兒子確實跟他念叨過，說這裡環境太差，許多人家都搬走了，他和蘭妮娘商量著，也想在城裡買套房。一開始他沒當回事，後來因為蘭妮的事他也沒心思去問。
可眼見兒子眼神閃爍，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拿起旱菸袋就打了過去。
蘭妮娘哭著從廚房衝過來，一拳頭砸在寶柱的身上，“你這殺千刀的，難道那筆錢，真是你賣女兒得來的？你怎麼忍心啊？那是你的親女兒，難道還沒那幾個錢子兒重要嗎？”
“你懂什麼？”
寶柱捱了幾下捶打，不耐地一推，把蘭妮娘推到了地上。
蘭妮娘哭得呼天搶地，把周圍僅剩的兩戶人家都給引了過來。
“啊，真是喪天良啊！嫁進許家這麼多年，我沒跟著你過上一天好日子呀！天天起早貪黑，伺候公婆，照顧你們一家子，還給你生兒育女，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嗚嗚嗚……”
蘭妮娘越哭越覺得委屈，不斷捶打著自己。
周圍的人都在指指點點。
許老漢一把年紀，哭得像個孩子。也顧不上臉面了，“撲通”一下跪倒在陸颺面前，“陸小師父，求求你們救救我孫女！這個孽障，你們想怎麼處置他都行，可我孫女是無辜的啊！”
“表舅，你快起來，這是做什麼？”
王大師嘆了口氣，一邊攙扶許老漢，一邊恨鐵不成鋼地看向寶柱，“和那野神做交易，你真是糊塗啊！”
“我……我不也是沒辦法了嗎？”
寶柱捶打著自己的腦袋，懊惱又悔恨地蹲在地上。
嗚咽道：“我是真沒辦法了，那些人都沒人性啊，要是還不上錢，他們會把我打死的！我去拜神，也是走投無路，被他們逼急了。
誰知道，那神仙竟真的顯靈了！還說可以給我一筆錢還債，讓我們一家能過上好日子！我以為，蘭妮跟著他，就能享福，就……沒想那麼多。是我混蛋，我該死，嗚嗚……”
姜黎看著一家子在那裡哭爹喊娘，心情變得非常不好。
秦禹丞忽然就理解，為什麼昨天影片的時候，小丫頭會蔫蔫的了。
別說她還這麼小，就算是成年人，恐怕總是見到這樣的場面，心情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嘆了口氣，他看向姜黎道：“沒關係，你想幫就幫，不想幫我們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