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腳下一轉,便在月色裡冉冉升空而去。
半空裡向下一看,腳下的萬頃燈火繁華,漸漸模糊為無數的流星,每一顆都在眼中劃過迷離的弧跡,終於凝成淡薄的水氣,風雨冷漠,瞬間已經吹得盡了。
遠處最高的觀星樓上,有一抹嬌俏的身影,似乎在凝視著她的舉動。小狐狸定睛一看,原來竟是玉帶荷仙。
她凌空飛了過去,只聽玉帶蛇也不多言,只是輕輕道:“你放心,你離開之後,我也會回到屬於我的地方的。至於皇帝,他會好好的。”
白漪點點頭,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最終,轉身而去時,只是聽見背後隱隱一聲嘆息。
初夏五月,疏疏幾陣雨過,滿目的綠肥紅瘦,眼見著春光漸老。
大梁國皇后楚明月忽然身染重疾,一病不起。梁帝莊思浩為撫愛妻之心,下旨由三司六部商議立東宮之事。
倩影離去(2)
勤政殿裡,香鼎繚繞。皇帝坐在案几前,手裡如冰似玉的蓋碗裡碧綠的一泓新茶,茶香嫋嫋,正是今年新貢的豐山碧玉尖。太燙,可是他卻一不留神就倒了進去,才進嘴,便燙的舌頭半天不能回過神來。
“卿家剛才說,立東宮當立嫡立長?”這位,也就是支援立長子的一派吧!
皇帝勉強淡定的說出一句話,心裡卻是一嘆。
無論如何,他是要想方設法將莊睿立為太子的。可是,朝政之事,向來都需費心周旋。作為帝王的馭臣之術,就是不能直接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弄一個朝議,讓底下的人去吵,吵了半天,肯定會有一個或者幾個結論出來。
然後,自己要做的,就是引導這個結論,扭轉或者肯定某一個結論。
而眼下所謂的立東宮,人選無非也就是兩位。莊朗和莊睿,支援的人都不在少數。
至於那個被扣押在魏國的皇子莊檄,不出所料,因為殘疾的緣故,原先支援他的那些人,在此時紛紛保持了中立的沉默。
莊檄的生母黎妃被封了皇貴妃,可惜,聽到這樣的訊息,她只是哭,卻連一個勉強的微笑都擠不出來了。
皇帝在心裡隱隱嘆息,他知道,自己虧欠的債,又多了一份。
後宮中那個楚皇后,自然就是溫麗貓扮作的。藉口生病,眼下已經將大皇子莊朗和新月公主叫了過去侍疾。
聽著下面一波接一波的爭執,莊思浩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受著什麼樣的煎熬。
自從她走後,漫漫長夜成了一種酷刑,如果她入夢來,如果她不入夢來,醒來時枕畔總是空的,帶著一種寒意徹骨。他曾執拗張狂的將後宮視若無物,可是一到了夜裡,又分明覺得她終於回來了,活著回來了。
但這夢總是那麼的短,短到醒來之後的一幕變成了更殘忍的事情,夜裡朦朧的一切,到了早晨都成了清晰的殘酷。
夜半夢迴時,伸手一摸,枕畔是冷的,身邊的床鋪是空的,被子裡,只有自己一個人的體溫,形單影隻的孤獨無處不在。
倩影離去(3)
皇帝知道自己有辦法能夠讓眾臣同意立莊睿為太子,而且,是由他們起頭提出這麼一個要求。對此,他心中很有把握。
唯一感到非常難受的是,眼下的他,根本就無法適應失去小狐狸的生活。他每日吃飯睡覺,彷彿都只是在完成任務。唯一渴望的一件事,就是倒床大睡,然後,在夢裡見到那個美麗媚人的狐狸精。
他深深的牢記著小狐狸最後的樣子,他知道,自己是中毒了,這輩子也走不出自己選擇的那個蠱。
因為晚上總是做夢,所以,可以說皇帝的睡眠狀態很差。他又時常會在半夜醒來,一旦醒來之後,再也無法入睡的那種。
而睡在那張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