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偌大的御花園。康熙爺雖然正值壯年,但是他的兒子們也年紀不小了。總歸是要避嫌。
這才十一月,京城裡便已經下起了雪。深夜的御花園裡格外的寂靜。清雅一手提著燈籠,看著一旁的九阿哥,突然生出了一種他們在雪中約會的錯覺。因為孝期不得剃頭,那人原本光禿禿的腦袋上已經長滿了頭髮末兒,看起來毛絨絨的,讓人很想伸手去摸一摸。
她這樣想著,突然就伸出手,嗯,果然軟軟的,一點都不扎手。
“咳……”九阿哥的一聲咳嗽,讓她兀的回過神來,她怎麼真的就伸出手去了,清雅有些訕訕的不好意思,偷偷的抬眼一看,九阿哥彆扭的將頭扭向一邊,整個耳朵都紅透了,卻沒有拍開清雅的手,清雅只覺得自己的手像放在熱熱的湯婆子上似的,雙頰迅速的升溫,四周靜悄悄的,她似乎都能夠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突然之間,一陣嗚咽的簫聲傳來。清雅猛的一下抽回了手,曖昧的氣憤陡然消失了,她在心裡暗自憤恨道,都怪雪夜太美太溫柔,導致她一不小心竟然對小美男伸出了狼爪。
九阿哥見她一副懊惱的樣子,突然吃吃的笑出聲來。“這麼晚了,也不知道是誰在吹簫,聽聲音似乎就在前方不遠處,不如我們去看看吧。”
清雅點了點頭,只要忘記剛剛尷尬的那一幕,叫她做什麼都好。
果然,剛走到前面的小荷塘處,便見一位穿著白色暗紋宮裙的姑娘,拿著一管洞簫,如痴如醉的吹著。簫聲與笛音相比,本來就有一種悽美之感,而這姑娘,更是在殘荷的承託之下,將著悽美之感放大了百倍。讓人聽之,忍不住潸然淚下。
在那姑娘的身旁,正坐著一位身材削瘦的男子。他面容清峻,眉濃目秀,看年歲不足弱冠,卻全身散發出一股子的冰寒之氣,即便聽到如此動情的簫聲,他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有節奏的轉動著手裡的佛珠串兒。
人生何處不相逢。清雅抽了抽嘴角,這二人可都是熟人。那吹簫女,便是鈕鈷祿·雲曦,而那冷麵男,正是大名鼎鼎的四阿哥。只是這四阿哥剛娶了嫡福晉不久,便在這裡與美人風花雪夜,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那鈕鈷祿氏像是感覺到了有外人接近,一下子停了簫身。衝著九阿哥福了福身。開口說道:“雲曦夜經御花園,突然想起今年夏天還曾與貴妃娘娘荷塘賞蓮,卻不想,現如今……這花殘人去,雲曦實在情難自已,倒教兩位阿哥見笑了。”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方帕子,拭了拭淚。
九阿哥一聽,看了看一旁的清雅,見她潮紅未退,不見鬱色,便放下心來。他知道她對這鈕鈷祿氏總是格外的上心,如今見她與其他男子在花園獨處,就怕她會黯然神傷,他突然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提議來看什麼吹簫之人了。
想著他突然覺得有些煩悶起來,明明適才還心情愉悅的。雖然他平日裡最討厭這個面無表情的四哥,但是這人最是守禮的,他若是視而不見,還不知道這人要怎麼欺壓回去,他衝著四阿哥行了一禮,說道:“四哥真是好情趣。”
四阿哥抬了抬眼,哼了一聲。也不看九阿哥,倒是一個勁兒的瞧著站在一旁的清雅。
清雅只覺得身上的汗毛突然都豎了起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一旁的九阿哥見狀,立即解了身上的披風,給清雅披上,嘴裡不停的嘟嚷道:“叫你都喝點爺泡的參茶,你又不聽,現如今可好了吧,著了涼了。越發像個弱雞崽兒了。”
見自己無人理睬,一旁的鈕鈷祿氏突然打了個噴嚏,然後眼巴巴的望著四阿哥,等著他將自己身上的披風給解下來。
但是那四阿哥像沒有瞧見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鈕鈷祿氏兩眼一紅,眼見著就要哭出來。
許是她的眼光實在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