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化作縷縷薄煙,與他眸子裡的水汽糾葛纏繞,最終虛化無形。
“是!”他笑著答應,露出整齊好看的牙齒,眉梢卻分明繼續沒大沒小。
她嘴微微一張,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她在他面前似乎永遠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笑得愈加燦爛,“老師,你好傻!”
什麼?被學生說她傻?難道他不知道世界上有一個詞叫無法無天嗎?“展木藍!”她雙眉一豎,是真的生氣了。
“噓——”他食指豎在唇上,低聲說道,“別發火,驚醒了疼痛!”
驚醒了疼痛……她的膝蓋因用力說話而扯著皮肉痛,嗚嗚嗚,如果展木藍不是她學生,她一定會哭……
忽的,痛處傳來陣陣清涼的柔風,某人亦用輕柔如風的聲音在說話,一如哄一個孩子,“好了,不痛了!馬上就不痛了!”
他用酒精給她洗去傷處的泥沙,再塗上藥,每一個動作都很輕,輕得她感覺不到痛了,只覺得癢,像一隻小螞蟻在慢慢地爬。
末了,他站起來,將餘下的藥放進後備箱,“好了!還痛嗎?”
她傻傻的,搖搖頭,似乎腳上還有一隻小螞蟻在爬。
“哈哈!你知道嗎?木藍是一種藥,清熱解毒,祛瘀止血。”城市的燈火已成輝煌之勢,他晶亮的眸子卻比街燈更閃亮……
木藍是一種藥,可是,她的傷與木藍何關?
愛,不讓你看見6
紅|袖|言|情|小|說
然,誰也不知道,她的傷,他的傷,卻從此恩怨糾纏,難解難分,誰傷害誰,誰又是誰的良藥,分不清,辨不明……
展木藍送她回宿舍的時候校園裡已經靜悄悄的,她暗暗舒了口氣,還好,否則難以向他人解釋她為何在展木藍機車的後座上。所謂不做賊不心虛,她分明是心虛得緊啊!
“老師,我揹你吧?”
她赤足踩在宿舍下鵝卵石的小路時,他在她身後輕輕請求,對,是請求,而不是慣常的不容拒絕。
“不!不要!”她近乎驚蟄,強烈拒絕。而後逃亡似的踉蹌奔走,其身姿令人一顆心高懸。
他情不自禁追上她,一把攙住她胳膊,“那我扶你!”這一次,是不容置疑。
她穿著短袖,他的手沒有任何阻隔地燙著她的面板,炙熱而有力,她全身僵直,忘記了怎麼行走,只感到他的手心裡漸漸滲出的微微汗意。
“走啊!”
他的催促帶著笑意,她不敢抬頭看,卻能想象他唇邊飄著怎樣的浮雲,臉,瞬間紅透。邁開步子,小心翼翼走向宿舍。
扶著她胳膊的手堅定有力,她腦海裡又浮現出那雙月色下潤白如玉的手,乾淨的指甲泛著微光。
而他,卻沒有告訴她,他的堅定,他的鎮定,全是偽裝。第一次握她的手臂,第一次握異性的手臂,凝脂柔膩的觸感早已在將他的心湖攪得亂七八糟,手心裡也全是汗,只不過,他必須偽裝……
然而,這一刻是美好的,至少,他此生再也沒有如此純真地牽過別的女人的手,再也沒有過讓他心慌意亂大汗涔涔女人……
一時,她不敢說話,他不願說話,夜,靜得只剩夏蟲呢噥。
“咦!剪燭,你們這是從哪來啊!”驀地,突兀的聲音打破這美好的寂靜。
展木藍趕緊撒手。青澀的少年,懵懂的接觸,被人突然撞破,如何能保持鎮定自若。
何剪燭,亦然。以致突然失去支撐的她,竟向後倒去,出於本能,她抓住身邊能抓住的東西來保持平衡,抓住的,卻是展木藍的手臂。
下一秒,他便篤定地扶住了她。沒什麼害怕的!他心間驟然寬敞,“施老師,何老師摔倒受傷了,麻煩你扶她回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