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說與他聽。
那蘇光復被安國夫人逐出後,如今不在皇城。若有差遣,只透過飛鴿傳書命底下人行動。做手下的更不曉得主子的行蹤,只說大約這幾日便能回來。
管事向錢玟提議道:“尚書大人若是有要緊事,不仿問問安國王府裡頭那位世子,曉不曉得主子的歸期。”
蘇暮寒如今唯有二、七才能出府,錢玟又不敢冒然登門拜訪,在安國王府外頭打了幾個轉也見不到本人,只有先回錢唯真這裡消稟報息。
長子養尊處優,總歸缺少歷練,比不得次子盡如人意。節骨眼上錢唯真也不願過多埋怨,只告訴錢玟明日是二十七,再去何宅必能見到蘇暮寒。旁的不用多說,只替自己約個時間面談。
錢玟如蒙大赦,連連起身答應著退出去。錢唯真卻是坐不住,命次子錢珏深夜約見劉本,準備好生理論一下粘家的事體。
粘老夫人幾十年商海浸淫,怎會冒著大忌賠上闔府的身家性命?這裡頭必定有自己想不通的關竅,一個搞不好還是旁人的圈套。
錢唯真深恨看起來一臉溫潤與儒雅的崇明帝,明明就是個白面書生,如今怎麼花花腸子一個彎接著一個彎,繞得自己這老狐狸都暈頭轉向。
一味涼茶樓已然不太平,錢唯真老奸巨猾,直接把劉本約在了枕霞閣裡最清靜的聽雨軒,包下了整處園子密談。
大粘氏早間時接了粘亦纖的來信,一則是例行的彙報陳欣華的行程,二則是隱晦的邀功,道是粘家青雲扶搖的好前程指日可待。
讀到此處,便有些不好的預感。大粘氏匆匆往後翻去,瞧著竟是粘老夫人下令,粘家傾盡所有資產助錢唯真渡過難關。大粘氏大叫一聲糊塗,拿著信匆匆跑去前頭尋劉本。
劉本看得更是七竅生煙,怒道:“是哪個如此糊塗?我明明寫了信去,叫岳父大人不必插手,如何已然動用了幾百萬的銀子去填無底洞,是嫌當日這錢賺得太容易不成?”
正趕上錢珏相邀,劉本一肚子的窩火和不解,提早便去了聽雨軒。
錢唯真姍姍來遲,劉本一見面就有些氣急敗壞:“尚書大人此前不是說過,無須粘家再插手匯通錢莊的事體,下官已然寫了信過去囑託。如何大人又改變了主意,也不與小弟打聲招呼,竟要粘家傾闔府之力去保匯通?”
“這是從何說起?”錢唯真也有些惱怒:“如今正置多事之秋,老夫忙著在朝堂上與你撇清關係。只因生怕拉了你下水,才急急要你往揚州傳訊。今日正是想問一問你,匯通眼瞅為著無法保全,粘府裡究竟是誰的主意,拿著闔府的銀子去貼這個窟窿?”
兩下對峙,竟然各執一詞,這才發覺事情比想像的更加蹊蹺。
第四百四十三章 頹敗
聽雨軒內氣氛凝重,如一塊上好的錦緞被水浸泡,厚重而壓抑。
湖邊的夜風帶著淡淡腥鹹的氣息,從敞開的軒窗撲面而來,遠處掛著幾盞素色的琉璃燈籠,影影綽綽的燈火不添明亮,反而顯得蕭瑟而昏暗。
劉本滿腹疑團,胸口窒息似的憋悶。自己分明往粘家傳了信,粘家卻不依他的意思行事,反而鋌而走險。
既然不是錢唯真出面,又是誰還有巧舌如簧,能說動粘家傾盡資產?
越往深裡想,劉本越感覺自己的太陽穴一鼓一鼓的跳動。仿若一葉扁舟孤立無依,被風吹雨打,身陷旋渦的最深處。
席上新開的那壇竹葉青綿軟醇厚,此刻卻是再也飲不下去。
劉本將杯子一推,沮喪地說道:“既不是大人的意思,我回去便人向粘家問問清楚,究竟怎麼一回事。”
“宜早不宜遲,要緊要緊。我懷疑陛下根本是敲山震虎,只怕咱們在江陰數十載經營都保不住。太平日子過慣了,這些人心裡連根該繃著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