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
他究竟怎麼了?
她不懂,只感覺到他握著她的手顫抖著,身子也顫抖著,與她相距只有一毫釐的臉,似乎,微微染上溼意。
溼意?!
映苓驚愕地一凜。
難道他……在哭嗎?
她焦躁不安,輕輕推開他,眸光在他臉上流連,觸及他發紅的眼眶時,她倒抽口氣。
他真的哭了。
她怔怔地望著他紅紅的眼,頰上透明的淚痕,心跳一下子停止。
從認識他到現在,她不記得自己曾見他哭過。他總是那麼堅強,那麼硬氣,即使以前他工作學業兩頭燒,一肩挑起照顧弟妹的責任,還得分神哄她這個任性的女朋友……壓力像一條拉緊的橡皮筋,隨時會繃斷,仍不見他有認輸的跡象。
他從來不掉淚的啊,為什麼現在……
“你怎麼了?晏銘,告訴我你怎麼了。”她心疼得無法自己,眼眸跟著發酸,淚水一顆顆墜落。“是工作上不如意嗎?還是你的弟弟妹妹怎麼了?還是因為我……是我太惹你生氣嗎?你是不是很不想見到我?”
也許,真是因為她。
因為她太煩人,執意糾纏他……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她只想到能待在他身邊就是畢生最大的幸福,卻沒想過,這也許正是他最大的不幸。
他一定很不想見到她吧!誰受得了每天被迫面對自己最厭惡的人?
他一定壓力很大,她卻完全沒發覺,只沉浸在自己的愉悅裡……她這樣做根本不是愛,愛一個人不該讓對方痛苦。
“對不起,我錯了,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苦,沒想到我會給你這麼大的壓力。”映苓哽咽,心口像刀在割,痛到不能呼吸。“我知道了,我不會再為難你了……我會要我爸將冠洋的股份轉讓給你,我也會跟你離婚……對不起。”
話說到這兒,她再也忍不住心酸的嗚咽聲,右手掩住臉,掙扎著想下床。
“你去哪裡?”他迅速拉回她,顫抖的嗓音竟像十分驚慌。
她低聲啜泣。“我會搬離這裡……”
“你哪裡也不準去!”他推倒她,俯下身,用自己的身軀將她囚在床上。“我絕對不允許你離開我。”
“可是──”
“你這傻瓜!”他打斷她,拇指抵住她蒼白的唇。“為什麼不跟我說……不,其實你跟我說過了,只是我不肯相信,笨的人是我,是我誤會了你,是我傷透你的心,我該死,真該死!”
他口口聲聲咒罵自己。
她愕然,迷濛著眼瞧著他,不明所以。“晏銘,你為什麼要這樣詛咒自己?你不要這樣。”
他驀地抬起眸,迎向她,她震驚地發現他眼眶全讓紅色的傷痛佔領。
“映苓,你那時候一定很心碎,對吧?”
“什麼時候?”她不解。
“十年前。”他啞聲說,手指柔柔地撫過她腕上那道永遠無法完全褪去的疤痕。“你以為我死了的時候。”
她怔住。
“你竟然傻到拿刀割自己。”他攬過她,涼涼的唇在她耳畔心疼地吻著。“幸好你奶奶及時把你救回來了,否則我就算下地獄,也彌補不了對你的遺憾。”
“晏銘。”她怔怔地聽著他自白。“你怎麼……你都知道啦?”
他點頭。
她不敢相信。“你怎麼會知道的?是我爸媽跟你說的嗎?可是他們應該也不曉得啊。”
“他們看到了你的日記。”
“我的日記?”映苓蹙眉,恍然大悟。“他們怎麼可以偷看我的日記?可惡!就算看了,也不該跟你說啊,我明明說過不要他們再插手的啊!”
“難道你真的想瞞我一輩子?”鍾晏銘無奈地望著滿臉氣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