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弟弟也在睡覺,曲子祥一個人不知所措地待著,隔一會兒就去看一眼弟弟,以防意外。剛好發現被子掀起來蓋住了弟弟的臉,好像快要不能呼吸,曲子祥趕緊過去掀開被子,弟弟大哭起來,驚醒了養母。
“你幹什麼!”養母醒來看見兒子憋紅的臉,誤以為是曲子祥用被子捂了弟弟,一把將曲子祥推開。
曲子祥踉蹌著後退,靠著牆邊站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那天夜裡他趴在養父母的房間外面偷聽,在弟弟的哭聲裡斷斷續續聽到養母說“要不送他回去吧”,養父說“那錢呢”,養母說“就當捐給孤兒院的,孩子也都挺可憐”,養父說“行吧,不是親生的終歸是不行”……曲子祥回到房間,一夜呆坐在地上。這軟軟的帶彈簧的床已經不屬於他了,他馬上就要回到孤兒院硬邦邦的大通鋪上了。
想到這裡,他就不停地打擺子。
在那個時候曲子祥腦中不自覺浮現出白天的畫面,他沒有掀開弟弟臉上蓋的被子,而是用力捂了上去。
他在這樣的幻覺裡,不自知地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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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兩天之後,養父開車將他送回了孤兒院,路上只有尷尬的沉默。似乎也是為了彌補他,養父給他帶了很多吃喝衣服和玩具,讓他分給孤兒院的孩子,還在他身上放了現金。
院長似乎對人被退回來這件事已經見怪不怪,反正當初贊助費也收了,不會退,勸了幾句之後,就扯著曲子祥回去了。曲子祥不斷回頭,希望養父能夠心軟,然而他只是看到養父揚長而去的背影,一次都沒有回頭。
回到孤兒院後,曲子祥帶著的一切都被收走,包括身上的錢。緊接著他就被關進了禁閉室,院長讓他反省自己做錯了什麼,才沒有人願意要他。
可是,他要反省什麼呢?他哪裡錯了?曲子祥冥思苦想,可他想不通。
如果非要說他錯了的話,那可能就是他根本不該出生。
但冤有頭債有主,這個錯,不該由他來擔。
其實曲子祥清楚,這裡的人只想聽到他承認錯了,承認自己就是做得不對,沒有理由,他只要告饒,只要放棄自尊,他就能離開禁閉室。
可他不想,他不願意。他在禁閉室裡熬了三天,期間只有一個阿姨來給他送過一點水,勸他低頭。
極度的飢餓令曲子祥出現幻覺,他又想起了親生父母的臉,他們的樣子已經很久沒有那麼清晰了。
可是此時曲子祥看著他們,心裡只有恨。
第三天夜裡,院長開啟了禁閉室的門,把虛弱地他從地上拎起來,打算放他回去睡覺。曲子祥突然拉住院長的手,狠狠咬上一口。
院長疼得大叫,一把將他甩飛到牆邊,邊罵著難聽的話邊猛踩他的頭。曲子祥找到縫隙抱住院長的腿,又是一口咬上去。這次他被拎起來,狠狠拍在牆上,當即鼻血就流了下來。
“狗崽子,你就在裡面餓死吧,反正也沒人要你!”
說著院長打算把他關回禁閉室,曲子祥知道這次如果回去,他只有死路一條。於是他調動了身上所有的力氣,突然攔腰抱住院長,死命地向窗邊撞去。
身材高大又笨拙的院長被他猝不及防撞了個搖晃,頭向後倒,整個人從窗戶翻了下去。曲子祥因為衝力也險些跟著摔下去,仗著他矮,才驚慌失措地抱住了窗臺。
他在上面看著院長呈大字仰面躺在地上,好像有血從腦袋後面流出來,但看不清楚。這時樓下的動靜也驚動了其他人,燈開啟了,大人們都圍了過去。
曲子祥趁著這陣騷動溜出了孤兒院,他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無目的地朝前走,有路就走,不停不停地走。
期間他在草叢田地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