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後孔明月讓人給孫延亮倒了杯水,一句話都沒說,所有人都出去了,就留他一個人在裡面坐著。
孔明月和周堯站在外面聊天,順便觀察孫延亮。
“你怎麼想的,說說。”孔明月說。
現在從經驗上來說基本可以排除孫延亮的殺人嫌疑了,他的口供雖然聽得令人冒火,卻還算是合邏輯,而且他能說出網咖那種可以精準證明時間的地方,應該不是撒謊。
“我知道,他應該不是兇手。”周堯靠著牆,手指無意識在牆壁上彈動,“他說的關於他自己的事情是真的,可不代表他沒藏著別人的事沒說。”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知道是誰殺了他媽?”
透過窗子,孔明月看著裡面的孫延亮,他明顯有恐懼焦慮,卻沒有悲傷。
看起來孫延亮對衛紅真的沒有感情,即便衛紅對他也算仁至義盡。其實孔明月對此也不意外,賭和毒會改變人的大腦,一旦陷進去基本都沒什麼人性可言了。很多悲劇的產生,就是因為身邊人還相信他們能回頭。
“我不確定這個,可是人的下意識很難撒謊,確實有人可以控制,但他不太可能。他最開始聽到衛紅死訊時的反應根本就是在說他知道但不是他,他這幾天藏著,想逃跑,也肯定是有理由的。”
“可他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哪怕他對衛紅沒感情,這種時候當然是全盤托出,撇清自己比較重要,他再傻也能明白。”
這點周堯也想不通,他翻看著剛剛的記錄,反覆回憶孫延亮說話時的神態。而孔明月又突然想起之前那個放貸的人說“衛紅能搞到錢”,雖然也可能是孫延亮胡說八道,可對於他們一直以來的生活狀況來說,扯謊說中彩票,都比一個老年人能賺到大錢更順口吧。
“你說……”孔明月看向周堯,“會不會是為了錢?”
錢?周堯腦中靈光一閃,對,錢,孫延亮在訴說之外唯一主動在意的是手機,對他而言沒什麼比錢更重要。
如果孫延亮隱瞞了什麼,他一定能從中獲利。
照這樣說的話,他選擇隱瞞是因為他在那天夜裡看到的攻擊衛紅的人是他認識的。
還是難以置信,這世上有這樣的人,周堯不禁覺得自己見過的人和事還是太少了。
他們晾了孫延亮好長時間,這陣子他們聯絡那家網咖確認了孫延亮當晚的開機時間,是從夜裡三點出頭到早上七點多。他們也查了孫延亮的手機,已經欠費停機大半個月了。而衛紅本人在案發當晚沒有接打電話也沒有發資訊,衛紅似乎有意減少與外界的通訊,陌生號碼一概不接,未接電話比接通電話多得多。
不過正因如此常聯絡的號碼就很明顯,在近三個月內只有一個電話衛紅頻繁聯絡,雖然也只是在間隔很短的時段裡稍顯頻繁,也已經算是值得探究。只不過打過去才知道那個號碼已經登出了,是一個月之前銷的,原本機主也沒有實名,要找這個人得花點工夫。
孔明月和周堯對視,倆人同時有了一個主意,或許可以拿這個電話詐一下孫延亮。
終於,孫延亮憋不住了,他開始尿急,扯著脖子喊了起來。孔明月推門進去,沒搭理他要去廁所的要求,直接把那串手機號碼放在他面前。
“認識嗎?”
孫延亮搖了搖頭,還真是一臉茫然:“不認得。”
不過人背不下來手機號也很正常,孔明月不緊不慢地說:“不認識?不認識你找誰要錢去?那天你不還看見他了嗎?”
此話一出孫延亮立馬變了臉色,他驚慌失措,張著嘴出不來聲音。
賭對了——孔明月對周堯聳了聳肩。
“我剛才是不是說過,你要是不說實話,別想那麼容易出去。”孔明月敲了敲寫著手機號那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