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一路上,多次看著楊楚生的背影,心裡多想問,看了她沒有?當然不敢問了,要問也得在無人的時候。
“走快點,肚子都餓扁了。”楊楚生回過頭就喊,眼睛跟張英紅對一起,這好,這個女人又瞪他一眼,然後跟以前不一樣,趕緊移開。
確實餓,誰都餓,太陽將要下山的時候,大家都已經肚皮貼著後脊樑了,還走了大約七公里的路。才一進勞改場的門,先別說,都往食堂跑,飯還沒做呢,喝口開水也先行。
楊楚生自己坐在草地上,掏出水筍叔給他的那包菸絲,捲了一根。雖然口乾舌燥的,但此時他卻在抽著煙,腦子已飛到香港去了。白雪知道他回來了,會怎麼樣呀?會不會跟前生一樣,被她的舅舅送到美國。
思念啊!楊楚生只能坐在勞改場裡面的草地上,抬起頭,望著剛剛從東邊悄悄浮現的一輪新月。想起的是他跟白雪在菜園裡的那一晚,還好像聽見她小聲說的話“月亮,我們結婚了!”
飯還沒做好,其他的人也都趁著這個機會,爭取一個休息的時間,有的乾脆往什麼地方一躺,能睡多一點就睡吧。
楊楚生的臉,卻在專注看著新月,突然心裡也有所想,缺了半邊的月亮,是不是在預示著,他跟白雪,又得跟前生一樣,永遠不能團圓呢?
“白雪,你好嗎?”楊楚生突然小聲說,說準確點,應該是心裡在喊。
“楊楚生,你在幹嘛?”張英紅也想到食堂,看著這傢伙一付沉思的樣子,還問。
楊楚生抬頭,很不爽看她一眼,他正想得好好的,打什麼岔。隨便回答“沒有。”然後繼續想白雪。
“你是不是準備逃跑?”張英紅其實是無話找話,也不怕別人看他們倆在一起有什麼想法,勞改場的幹部,做做這些人的思想工作,也是很正常的。
楊楚生真不麻煩,乾脆就跟她談了吧,小聲說“我說張英紅,你還是不要跟以前那樣了,社會是會變的,我敢跟你說,這勞改場,明年就解散。”
“哼哼,你以為我安心有這裡待著呀,告訴你也不怕,以後你別再犯事,不用多久,我會到派出所。”張英紅也跟他說實話了。
“哎呀,警花呀!”楊楚生說著打量著這女人,感覺她要穿上警服,是美還是醜。確實,她要穿起白衫藍褲,這身體的曲線,還有這美麗的臉蛋,活脫脫警花無疑。
“警花?”張英紅還問。
不跟他解釋了,楊楚生還有不少事要想,其實心裡也有點急,這時候政策很明顯是變了,變得比較寬鬆。只是這其中也隱藏著動盪,動盪的政策,首先吃虧的,就是急著想發展的農民。
張英紅還朝著楊楚生瞪眼,站起來走了。還有想法,這傢伙給臉不要臉,她真的想跟他談談,他卻還故意不理。
楊楚生心裡是有點急,應該說吧,這時候極少數,剛從牛棚上來的老幹部,會以為政策真的會一直這樣下去,其結果,就是這些人再度遭殃,就如郭副書記這些人。
吃飯的哨子才一響,這時候,最要緊的就是吃飯。楊楚生走進食堂,看張英紅也從裡面出來,她有他們自己的小食堂。差點朝著她問,明天還有什麼折磨他的手段,就快點說。
折磨人的手段,在這勞改場,不用找,隨便說就有。晚學習才一結束,張英紅喊著“起立!”然後大聲說“明天挖魚塘,楊楚生到甘蔗園鬆土。”
他孃的!楊楚生差點罵出聲,這女人還折騰個沒完,行,她要怎樣就儘管來吧。
給甘蔗鬆土,聽起來是輕鬆,但其實也是折磨人的活。這時候的甘蔗,都長得比人還高一點,但還高不到能夠遮住陽光。人在裡面,同樣得忍受著烈日的暴曬,而且還沒有風,因為夏季的風沒有冬天的北風尖利,吹不進茂密的蔗葉。
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