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洗澡一邊還在想,這傢伙等會得又往他那個叛逆的額頭摁幾下。
天氣也漸漸暖和起來了,晚上在室內,也不用穿什麼羊毛衫這些。柳書記就一件白色長袖襯衫,反正這時候在小縣城裡,不管年輕姑娘還是中年女人,襯衫幾乎都是白色。坐在沙發裡還時時往門外瞧,好像楊楚生不來,她會坐立不安似的。
那次親了他之後,兩人就沒在裡面坐過了,柳書記嘛,手還往臉上摸一下,想起來她臉還會紅。一箇中年女人,親了一個青年小夥子,像什麼呀。
楊楚生將車子放在超市門外,才往柳書記這邊走。他也有這感覺,這可是從她親了他之後,第一次走進這屋子,也會感覺不好意思。
贊一個,楊楚生還沒進到屋裡,看著柳書記疊著腳正在看電視,後背靠著沙發,成熟的豐滿,將白襯衫撐得比她的臉更加顯眼。
“柳書記。”楊楚生進門就叫,然後不用她請,自己往跟她隔著小茶几的沙發裡坐。
“嗯,坐吧。”柳書記習慣地說。
楊楚生卻想笑,他都坐下了,她還請坐。
柳書記還是有縣委書記的威嚴的,要沒今天所發生的事,她還不好意思兩眼就瞪著這傢伙。
楊楚生也抬起眼,瞧她一下,也差點笑,這種瞪人沒有半點威嚴,倒好像他的媽對他不滿的時候,那種又氣還帶點疼愛的神情。
“你為什麼那樣?搞這個投資區,不還是你先起的頭。”柳書記的口氣相當不爽。
“是我提議的,但我沒有參加制定方案,不是我對沒有參加制定方案有不滿,這個試驗區這樣搞是在倒退,怎麼可以將來合作的工廠,都劃入二輕局屬下,這樣搞,那個外商想來。”楊楚生也說了,跟她說這個,也是他們的發展問題,不然他還懶得說。
“看來你還挺為試驗區著想的。”柳書記說著眼睛還用上瞪。
“我思想沒有那麼好,這樣搞,其實就是不讓我們發展,不是我小人,我敢說,是有意的。”楊楚生也是一付不爽的表情,這話在孫縣長的面前,他才不想說。
柳書記的口氣比剛才更加不爽“不劃入二輕局,難道還搞成地方國營的不成?
“二輕局就代表著死板,落後,扯皮,還要貪。”楊楚生才一說,突然頭一歪。哈哈,柳書記一條胳膊一伸,還帶著香皂味道的食指摁的不是他的額頭,因為角度不對,摁的是他的左腦。
“你別以為人家港商啥都不知道,你要讓他們跟什麼部門合作辦廠,人家舉雙手亂搖。”楊楚生繼續說。
“一切都得透過部門。”柳書記也說。
“對,一份申請,蓋著滿紙的大印,每一個大印,也代表著權力和利益的瓜分,人家港商是傻子呀。”
這傢伙,在一個縣委書記面前說這些,要是兩年前他這樣說,搞不好會有事。柳書記的白色襯衫起了又下,然後又說“那你有想法,為什麼不提,你不是經發辦主任嗎?”
“哦,原來經發辦主任還有這權力,那我在那裡,說的不就是意見的嘛。”楊楚生說完了也看向她。
哎呀怎麼說,繞來繞去,這傢伙還有理了。柳書記嘛,心裡還有氣,但這裡也就他們倆,氣就氣得了,又問“那你還有什麼意見,快點說。”
“不能這樣搞,要搞成綜合的,地可徵,但徵地的價格要公道。還有,不管什麼大隊,什麼部門,還是港商自己要來辦廠,都能進入開發區,這樣不是更好嗎?也就是說,試驗區的作用,就是一個平臺。”楊楚生說得太多了,往茶几上的茶具看一下,就一杯開水也沒。
“哦,這樣,紅光大隊又佔了最多的便宜。”柳書記明白了,說完了,氣變成笑,這傢伙原來並不是一心為公,充其量紅光大隊也就是半公半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