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嫂來一個白眼,小聲說“賣了就是投機拿倒把了。”
“別管那麼多,不投機倒把,你的米要怎樣?等著發黴,然後餵豬?”楊楚生說完,用手掀起坑邊周圍的泥土,將那個水坑圍了起來。
桂香嫂也笑一個,小聲說“你直接就說,可以賣不就行了嘛。”
“嘩嘩譁”!楊楚生一邊拿起木瓢就開始舀水,一邊又說“秋收以後,我們大隊想賣米的人還會更多,孟躍進這傢伙,還真能賺錢。”
“哎呀,水蛭啊!”桂香嫂突然大聲喊,親孃的,楊楚生才一下去,小腿肚上就貼著三條。
水蛭怕什麼,抓起來扔了就成。楊楚生手一抓,桂香嫂卻在咧嘴巴,這種東西雖然是經常見到,也少不了被吸過血,只是她看了還是怕。尤其是抓住的時候,那種滑滑軟軟,身子一端,那個專門吸血的吸盤,張開著還想吸著抓它的手的樣子,她更是怕。
“哈哈,虧你還是種田的,還怕這種東西。”楊楚生嘴裡說,手抓起一條就扔。
桂香嫂還挺不滿的,白眼一翻,乾脆往坑邊的田埂上蹲。
“桂香嫂,在幹什麼呀?”劉雪貞挑著木桶也在喊,她也沒有看到楊楚生,這哥們在大概腰部深的水坑裡,她又距離遠一點,還有水稻遮擋著,沒注意還真看不見。
“沒事!”桂香嫂站起來大聲回答。
楊楚生卻抬頭看她一下,什麼沒事,說在捉泥鰍不就行了嘛。
“太熱了。”桂香嫂又往下蹲,擦一下汗就說。
確實熱,尤其社員們都是挑完了肥水,誰都巴不得快點往溝裡跳,誰叫她還蹲在這。
“嘩嘩譁”!楊楚生的木瓢,快速地往坑外舀水,泥鰍這種東西,捉起來說容易也容易,說難是很難。這種魚一受到驚嚇,就會拼命往泥裡鑽,再加上特別靈活,而且身子也滑,要沒舀幹水,想捉,根本就不可能。
“哇!真多!”桂香嫂大聲又說,好像她變成了小孩子一樣。
“水還太多。”楊楚生說著,停下擦汗,看一下手錶又說“要十一點了。”
桂香嫂也看一下田裡,幾乎沒有人了,只有稍遠處,東方大隊的社員還在忙。這個時間,應該回家做午飯了,不過她才不急,反正只有她自己一個。
楊楚生看完手錶一抬頭,本來是想問桂香嫂為啥還不回家做飯,卻不想頭一抬,卻是啥話都不敢說,說了也不好意思。這美少婦一件短袖衫也是溼透得緊貼著身子,蹲在他旁邊,稍稍俯著身子往坑裡瞧,領口裡面那一抹掛著汗珠的白,就好像玉白的冰峰掛著溶化了的水珠一樣。
這一個田頭坑,也就不到一米的直徑,水一干,桂香嫂卻在眨眼睛,小聲說“魚呢?”
“在這呢。”楊楚生一說,將貼著坑邊的水草一翻,好傢伙!幾條小指頭粗的泥鰍,就在晃著身子,還想往裡面鑽。
“哈哈,真多!”桂香嫂笑著說,看楊楚生將兩條泥鰍放進木瓢裡,她也跳進水坑裡。
“你掀草,我摸土裡的。”楊楚生說著一彎腰,手就往沒到小腳肚的泥土裡伸。
這水坑裡,真的藏著不少泥鰍,桂香嫂邊抓邊笑。也可以說吧,她好像從這種她覺得有點孩子氣之中,感覺出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快樂。
“有半斤了吧。”桂香嫂看著木瓢裡的泥鰍說,坑邊的草,都讓她掀了個遍。
“裡面還多著呢。”楊楚生才一說,手從泥裡一出來,就抓著兩條。
桂香嫂突然“嘻嘻”地笑,指著楊楚生的臉。
“怎麼了?”楊楚生一問,抬起胳膊擦一下臉。
“哈哈,你越擦越髒了。”桂香嫂說著又笑,身子一探,手在田裡的水洗一下,然後輕輕地,對著他幾乎黑了的半邊臉就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