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玉引從她的字裡行間都聽出那份無力來。起身上前一攙她,也不理會她下意識的躲避,硬拉了她起來,「太醫說了,你這得用藥醫治。那說白了就是病了麼……有病咱就治,你別害怕。」
「可是……」香盈想強調一下自己或許還會傷人的事,玉引一握她的手:「你必須每天上我這兒來,這也是怕你心病更厲害。」
香盈一怔,玉引又說:「你不知道,我從前在華靈庵的時候,常有女尼愛將自己悶在房裡悟經,庵裡也由著她們。但是呢,若她們太久不出來、又或有別的原因讓旁人覺出不對,尼師便要把她們叫出來開解一番了。這人啊,都是越自己悶著越容易胡思亂想、鑽牛角尖,你來我這兒,有話跟我說便好,別自己瞎琢磨。」
香盈聽得一愣一愣的,玉引吁了口氣,讓她叫明婧進來喝杏仁茶,又說那三碗裡有一碗是給她備的。香盈一時驚詫,但她推辭了好幾句,玉引都沒鬆口。
玉引這是心裡卯足了勁兒要幫香盈,也沒什麼太複雜的原因,只是因為有那麼句老話兒說的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王府西側,阿禮打從阿祺那兒回來後,就在屋裡悶了半天了。
他桌上放著本冊子,是阿祺給他的,裡頭是阿祺近來要做的事情。
他這二弟,這是真為了羅氏和雲舒拼了啊!
他一口氣尋了三樣差事:上午,去城東教一個富商的兒子騎馬;下午,去城西的一家書館給人幹代寫書信的活,順帶著還幫人家送;晚上,在前門一帶尋了個茶樓,說書。
阿禮掐指一算,這是一天下來都歇不了幾刻。三樣差事之間是有空閒,但這三處都不挨著,空閒時間準得耗在路上。
天啊,阿祺才十五,這就要擔這麼多事了?
阿禮心裡頭為弟弟擔心,又禁不住的有點佩服,他不知道若自己在阿祺那個處境下,有沒有勇氣做出同樣的事來。
‐‐不過,當然了,阿祺去八大胡同這事兒他就首先做不出,根本不會有後面這些麻煩。
阿禮邊想邊嘆口氣,思路挪回剛才煩心的問題上‐‐這冊子到底給不給母妃看?
若不給,母妃會繼續擔心阿祺在外頭活不了,可若給,他又覺得母妃看了這些照樣會心疼得胸悶氣短。
但其實就他看來,母妃擔心得有點兒過。阿祺這麼出去一折騰,難免要受些苦是不假,可府裡沒真的扔下他不管啊!
他打聽了,阿祺住的那地方對門,就是父王安插過去的人,街口賣炊餅的小販是嫡母妃挑的會做炊餅的侍衛,說書的那茶樓門口還有個胸口碎大石的,是表哥手底下的錦衣衛……
這麼算下來,阿祺飲食起居上或許是無法講究,但這些人絕不會讓他出意外死在外頭。
要不把這些一起跟母妃說了?
第四十章
阿禮琢磨著這樣可以。但他還得額外叮囑母妃一句,可不能寫信把這些告訴阿祺。
這倒不是因為怕阿祺聽說這些會不高興,而是在阿禮看來,就憑阿祺先前惹出那麼大的爛攤子,他也是該出去練練,不能這會兒讓他覺得周圍還有人可依賴,那他就白去了。
阿禮拿定主意,叫上林斕一道出了院門。片刻後到了東院,進門就覺得周圍安靜得讓人不自在。
尤氏在臥房裡的羅漢床上歪著,額上覆著塊涼帕子,聽到耳邊有人問安,但也沒什麼力氣睜眼,疲憊地「嗯」了一聲。
阿禮大致將阿祺現在在外頭的情況說給她聽,又把冊子放到了榻桌上,遲疑是直接告退還是等等母妃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