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宅,孟君淮聽謝繼清稟完事後,不禁怒火中燒。
「東廠這是有意挑釁是吧!」他一拍案,謝繼清頷首:「殿下息怒。兩廠囂張由來已久,做出這樣的事……不稀奇。」
孟君淮強自定了口氣。
這麼久了,四哥那邊說什麼也不見人,把一眾兄弟擋得格外死。他並不想違四哥的意,可又實在擔心齊郡王府日子難過,不得不出個損招探探情狀。
他便託謝繼清以錦衣衛的名義帶幾個親信去齊郡王府「搜查」‐‐錦衣衛搜查京中哪個人的府邸都是正常的,四哥必不會多心追問原委,能做的只有開啟府門隨他們查。
結果不查還好,一查才知道,齊郡王府上下連炭火都停了‐‐這才二月中,今年又倒春寒倒得厲害,遠還沒暖和回來呢。
謝繼清也不傻,雖然打著搜查的旗號,還是委婉地「叮囑」了齊郡王妃一聲:「殿下久病未愈,這炭火是不是還是生著好?若是御醫叮囑不用為宜,便當在下沒說。」
而後隔著一道紗簾,齊郡王妃就這麼當著他的面哭了。
她跟他說,御醫並沒說過不用為宜,反是說要注意保暖。只不過這個月根本就沒送新炭來,府裡的例銀也有欠缺。雖然先前的積蓄還有些,要買炭並不是沒有,但齊郡王說目下正是最難的時候,指不準哪天就有緊要的地方要花錢,壓著錢不讓她動。
齊郡王妃最後抹著眼淚道:「我們爺又是個倔脾氣,越是這最難的時候越是不肯求兄弟,不肯讓旁人知道我們這兒過得不好……謝大人,我知道您是六弟妹的本家兄長,勞您今兒……一是當我什麼都沒說,二是把您瞧見的如實告訴您妹妹吧。我也是不知還能怎麼辦才好,我們爺犟著個勁兒,可是這一府百十號人……不能就這麼生耗著啊!」
孟君淮聽完這話都氣得眼暈。他心說東廠跟他們這幫兄弟較勁,四哥您也幫著東廠一起較勁?您到底是哪邊的?!
再說,這麼個較勁法,最慘的不還是四哥您本人嗎?!
他呼了口氣搖搖頭,叫楊恩祿取五千兩的銀票來,又跟謝繼清說:「有勞謝兄改日再照今日這般走一趟,查完後把這錢給四嫂留下。」
「……殿下,縱是錦衣衛,隔三差五搜查一回王府可也不合適。」謝繼清苦笑著,不得不拒絕這要求,但他接著又說,「不過我今天給齊郡王妃留了錢了,身上帶的不多,臨時當了帶鉤扳指香囊,湊了三百多兩留下。大用管不了,給府裡上下添足一兩個月的炭肯定是夠的。」
王府的開銷和尋常人家是不能比的,普通人家一年才花兩銀子,到了王府深宅則幾個雞蛋都能記出一兩銀子的帳去。但孟君淮算了算,三百多兩銀子添滿一兩個月的炭倒也真是夠的。他便在楊恩祿取了銀票之後點了四百兩的出來還給謝繼清,笑侃說:「謝兄趕緊把東西贖回來,您這謝家大公子混到要去當鋪當東西,估計當鋪掌櫃都沒見過吧?」
「沒事,我們自家當鋪,不急著贖。」他說著把那銀票推回去,「也不用殿下還,我若真缺錢了,找玉引算去。」
「……那你還是跟我算吧。」孟君淮陰著臉再度把錢推給他,抱臂一靠椅背,「女人家花錢的地方可多了去了,胭脂水粉簪釵步搖哪樣不要錢?你好意思跟她要?」
謝繼清呵呵一笑,邊把銀票收起來邊翻個白眼,心說自家妹妹怎麼就嫁了這麼個……總愛時不時跟外人炫耀自己照顧妻子的丈夫呢?
罷了也挺好的,這種丈夫也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