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輕輕的,口氣倒不小。盡&l;地主之誼&r;?倒好像這是他的封地似的。」廣信王手上將帖子一合,信手丟到案上,心裡頭卻有點意味難言起來。
他早已聽說皇上昏聵,還道底下這些皇子也好不到哪裡去。現下看來,真才實學怎麼樣尚不知道,但該有的氣勢和分寸倒還都是有的。
這裡確實不是逸郡王的封地,但現在天下都姓孟,他這個異姓藩王到了這裡,碰上了孟姓的龍子鳳孫,可不是該那邊盡地主之誼麼?
廣信王便也沒再在去處上多做計較,著人備了馬,直奔孟君淮在帖中所提的酒樓而去。
華燈初上,酒樓中的宴席已備好。在廣信王走進大門時,孟君淮拱手迎上前去:「廣信王,許久不見。」
「那是,我上回見你時,你還沒到皇上的腰呢!」廣信王仍是從話中壓了他一頭,孟君淮未顯慍色,又笑了笑:「是啊,在下一年年的長到現下這般,卻不曾在過年時在太和殿見過廣信王。」
言外之意,是指廣信王過年都不入宮覲見,大不敬。
廣信王稍稍一滯,有笑起來:「唉,歲數漸長,身子不濟了。封地又在邊關,胡人虎視眈眈的,我哪兒敢走啊!」
這就算在這一回合裡認了下風,孟君淮和煦一笑,二人落座。
酒過三巡,孟君淮睇著廣信王道:「胡人虎視眈眈,您怎麼現下得空到這江南來了?是有事要進京?」
第三十三章
「唉,是啊。」廣信王做苦惱狀一拍桌子,「您是不知道,近來這胡人備了新兵器換了新戰馬,打起來愈加兇猛了。我啊,想進京求皇上增加些軍餉,咱也招招兵,免得真打起來吃虧不是?」
廣信王邊說還便向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一副很忠心的樣子。
孟君淮的酒盅湊在口邊,深吸了一口酒氣,而後淺啜了一口便放下,他笑道:「是,未雨綢繆,這道理沒錯。」
船上,謝玉引正強定心神等著孟君淮回來。
他為安全起見讓人把船開到河上時她並未多想什麼,直到她去船艙外透氣,見外面、及前後兩艘船上的護衛人數似乎都無明顯減少,才趕忙叫了趙成瑞來問:「王爺沒帶護衛去嗎?」
趙成瑞躬身答說:「帶了。不過王爺說怕您出事,就讓帶了五十人。」
「五十人怎麼夠?!」她驚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暈過去,定了定神,又道,「趕緊再派人去,起碼再撥二百過去。廣信王是多大來頭你們也知道,王爺這麼吩咐你們也不知道勸?!」
趙成瑞躬著身,沒敢提王爺威脅說要把楊公公扔下去餵魚的事,只賠笑說:「娘子息怒,這……這咱再派人過去,也不知去哪兒找王爺啊?總不能把各處酒樓都搜一遍。陣仗那麼大,或許反讓廣信王不安。」
玉引便沒了法子,只能按下一口氣靜等著。她思量著,如若天明時孟君淮仍不回來,她就只好下令搜查全城了。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她眼看著天色一分分地全黑,眼看著星光一點比一點璀璨,眼看著月色逐漸分明。她的心跳隨著這天色變化愈漸加快,只覺時間過得十分漫長,自以為肯定過了大半夜了,叫來珊瑚一問,其實也才剛過一個多時辰。
「著人去城裡問問吧。若打聽到他在哪兒,還是加派護軍過去。」玉引鎖著眉道。
她不住地勸自己應是不會出事,道他堂堂一個皇子,不可能被一個異姓藩王就這樣害了,但心裡還是不安生。
萬一他出點事……那可怎麼辦呢?
她居然不由自主地往那種可怕的方向想了下去,然後順著想到,孩子們都還小,東廠勢力又大。他們之前明裡暗裡得罪過東廠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