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靈嬰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跟在青鸞身後下了樓。
電梯門開啟,聲音就愈發明顯了些。
人走動的聲音,剋制的因為傷口疼痛發出的吸氣聲,玻璃金屬碰撞發出的聲音。
纏在一起,密密麻麻的。
一眼看過去,走廊的地板上坐著很多人。
垂著頭的,仰著頭的,胳膊受了傷的,腿受了傷的,衣服被雨水打溼了,地板上也是水。
陳靈嬰只是站在電梯前,沒有再往前走。
“陳教授?”青鸞看著陳靈嬰的側臉,擔心她是不舒服了,也害怕她聞到血腥味覺得噁心,
“陳教授,要不我們先回去吧?這邊冷,外面還下著雨,當心著涼。”
走廊裡確實有點冷,剛下了雨溫度驟降,四月倒春寒,暖氣又已經停了。
陳靈嬰沒有說話,她的目光有些虛,落不到實處,雖然在看走廊裡的那些人,可是也不太像是在看他們。
陳靈嬰在大周時活了二十四年,來到這個世界又是將近五年,她已經將近三十歲了,而走廊裡的那些人,看著模樣差不多隻有二十餘歲。
歲數都比她要小。
年長者保護年幼者,強者保護弱者,是自然界默許的生存模式。
只是她很少被人這樣保護過。
陳靈嬰往前走了幾步,離她最近的人穿著一身黑衣曲著腿,右上臂受了傷,這會兒正左手和牙齒齊上陣,雪白的綁帶纏著傷口,下一步要準備打個結。
陳靈嬰蹲下身子,那人嚇了一跳,抬起頭看到陳靈嬰時更是愣住了。
“陳,陳教授。”
眼前人的聲音有些啞,這是一個剪了短髮,眉眼英氣逼人的小姑娘。
她的臉上還沾著泥。
陳靈嬰伸出手,接過眼前人因為驚訝說話鬆了口掉下來的白色繃帶,然後一圈一圈認真纏繞好,打了一個不鬆不緊的結。
然後又抬起手,用拇指將眼前人臉上的泥擦去。
“疼不疼?”
“啊?不,不疼啊。”小姑娘低頭看了看自己右上臂被包紮好的傷口,又看向陳靈嬰,
“陳教授您包紮技術真好,要是我自己來指不定得弄到什麼時候呢。”
受了傷哪裡會不疼,無外乎是疼慣了,又或者騙她一句。
陳靈嬰沉默了太久,眼前的小姑娘早就停了說話聲,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抬頭看著青鸞滿臉無措。
“陳教授?”
青鸞也跟著蹲了下來,上衣有些長,碰到地上沾上了地上的雨水。
藥物勉強算夠,乾衣服卻是不夠的。
陳靈嬰站起身沒有接著往前走,而是深深地看了眼走廊裡的其他人,然後轉身進了電梯。
青鸞跟在陳靈嬰身後,
“陳教授,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這天說變就變也不給人一點反應的時間。”
“我很好。”陳靈嬰站的筆直,視線落在電梯門上,門上反光照出她眼底的寒意。
她很好,她的身體在陳宜的調養下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不好的是那些走廊了溼了衣服受了傷還只能坐在地上的人。
電梯停下,三樓走廊乾淨明亮,看不到一點髒東西。
陳靈嬰進了病房坐在沙發上熟練地開啟電腦,
託卡馬克裝置具有環形結構工作時,有20束鐳射同時照射填充氫同位素靶的中心,其中10束從裝置上方入射,另外10束則來自底部..要求用3萬公升/分流量的水加以致冷。
這屬於間接驅動方式。
由醜國能源部投資2.84億美元建造的類似系統從1982年開始在普林斯頓大學運轉。